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沙沙”声,从书桌方向传了过来。
像画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很慢,很轻,一下一下,挠在心上。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那声音又没了。
“肯定是幻听。”我拍了拍胸口,把被子裹得更紧。可刚闭上眼睛,那“沙沙”声又响了,这次更清晰,还伴着压感笔点击手绘板的“嗒”声。
我猛地坐起来,抓起床头的台灯,哆哆嗦嗦地走到卧室门口。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亮着点微弱的光,那台旧手绘板就映在光里,板面空着,压感笔躺在旁边,一动不动。
“谁?”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打了个转,又弹了回来。
没有回应。
我走过去按亮客厅的灯,暖黄色的光扫过房间,书桌、沙发、阳台,一切都和睡前一样。我盯着手绘板,伸手碰了碰压感笔——笔杆是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我皱着眉,坐回电脑前,点开了那个“骨”文件夹。最后那张黑屏的画还在,右下角的小字也在。可当我把鼠标移过去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小字后面多了一行淡红色的痕迹,像没干的血:
“帮我画完。”
我吓得手一抖,鼠标掉在地上。再抬头看时,屏幕又恢复了原样,那行淡红色的痕迹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但我清楚地记得,那行字的笔迹,和之前的小字一模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没敢碰那台手绘板,抱着自己的旧板坐在阳台画画。画的是客户要的童话插画,小兔子抱着胡萝卜,可笔锋总控制不住地往下沉,画出来的兔子眼睛,竟带着点说不出的幽怨。
中午时,闺蜜乔乔来了。她是做新媒体编辑的,抱着个大纸袋,一进门就嚷嚷:“我给你带了螺蛳粉,还有刚上映的恐怖电影碟片,晚上陪你住!”
她看到书桌上的旧手绘板,挑了挑眉:“这谁的?你还捡二手货啊?”
“前租客的,房东让我先放着。”我把昨晚的事跟她说了,没敢提屏幕上的字,怕她笑我胆小。
乔乔嚼着螺蛳粉,满不在乎地摆手:“老房子都这样,风吹草动的,你肯定是辞职压力大,出现幻觉了。再说,这手绘板看着还能用,你试试呗,省得你那旧板总卡笔。”
架不住她劝,也实在是我的旧板卡得厉害,下午我还是试了那台旧手绘板。奇怪的是,用起来竟格外顺手,压感流畅,连我一直画不好的发丝,都能一笔勾得自然。我试着补画巷子里的老槐树,刚画完一片叶子,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画里的女孩,转了个身。
不是我画的,是她自己转的。米白色的连衣裙飘起来,头发依旧挡着脸,可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手里,攥着一支红色的压感笔,笔杆上,缠着圈和手绘板连接线一样的透明胶带。
我吓得立刻关掉了软件,心脏狂跳。乔乔凑过来,看到我惨白的脸,才正经起来:“真出事了?”
我把屏幕打开,重新点开那幅画——女孩还是背对着,手里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切,又消失了。
“我不管,”乔乔拉着我的手,眼神严肃,“这房子不对劲,你得问问房东,前租客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