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栀次日就去了谢承寒的公司,不过她还带了个东西。
她推门而入时,窗户透过的阳光在她发梢镀了层柔光。
乌黑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勾勒出白皙的天鹅颈。
柳叶眉下,杏眼微微上挑,眼尾点着极淡的珠光,鼻梁挺直,唇色天生透着粉红,此刻紧抿成倔强的弧度。
她身着自己设计的月白色旗袍,举手投足间皆是江南水乡的温婉与韵味,却又因眉间的冷意,添了几分拒人千里的疏离。
谢承寒目光在花栀挺直的脊背上游走。
她盘发散落的碎发轻颤,月白旗袍衬得肤色近乎透明,却仍能从紧绷的肩线里瞧出骨子里的硬气。
这副既柔美又倔强的模样撞进眼底,他喉结不自觉滚动。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即便被威胁也敢红着眼回瞪,像朵带刺的白玫瑰,越是难驯服,越让人想折断了藏进口袋。
突然,花栀把解约通知书甩在谢承寒办公桌上,落地窗映出她挺直的脊背。
空调发出轻微嗡鸣,谢承寒的声音格外清晰。
“和蒋辞分手,搬出同居的房子。”他翻着文件,语气像是在安排工作。
“不可能。”花栀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真皮沙发扶手,“我和蒋辞下个月就要去看婚庆场地。”
谢承寒猛地合上文件夹,纸张碰撞声惊得她一颤:“你会后悔的。”
“婚庆场地?我劝你别把男人的甜言蜜语当饭吃。”他起身逼近,西装下摆扫过桌角,“蒋辞现在就是个策划人,能给你什么未来?”
花栀:“我的未来不需要你操心。谢承寒,你凭什么插手别人的人生?”
“凭我能让你旗袍店所有合作商立刻撤资,也能让它们明天就恢复合作。”谢承寒撑住桌面将她困在怀中,“花栀,你很清楚,在云城做生意,离不了我点头。”
“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逼我?”花栀偏头躲开他灼热的呼吸,“威胁我的事业,就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
“占有欲?”谢承寒突然笑出声,抓起她的手腕按在桌面,“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蒋辞那种人,给不了你安稳日子。”
他俯身逼近,气息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跟着我,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花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怒意:“我想要的是自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权利!谢承寒,你再怎么算计,也得不到我的心。”
“心?”谢承寒扣住她握成拳的手,声音冷得像冰,“你最好搞清楚,在云城,感情最不值钱。乖乖听话,别让我失去耐心。”
花栀用力抽回手。
“谢承寒,你根本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意义。”
她后退两步站稳,杏眼直视着他,“蒋辞或许没有你有钱有势,但他喜欢我 ,我也喜欢他,这就够了。”
谢承寒指尖叩着桌面,节奏逐渐加快:“所以这些廉价的喜欢,就能让你放弃更好的选择?我能给你的,是他打拼十年都够不到的资源。”
“可我不想要你施舍的人生。”花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解约通知书,“我的旗袍店就算不大富大贵,那也是我亲手打拼的事业。和蒋辞的日子就算平凡,至少不用每天活在算计里。”
她将纸张平整地放在桌上,“感情不是交易,你永远学不会这点。”
谢承寒突然将文件夹重重拍在桌面,“你会后悔的。当蒋辞连房租都交不起,当你的客户一个个被竞争对手抢走,你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天真。”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认了。”
花栀整理好旗袍领口,身姿挺拔,“但至少我不会像个提线木偶,被你操控着过完下半辈子。”
谢承寒盯着她挺直的身影,忽然低笑出声。
笑声从胸腔深处溢出,越来越大,最后竟带着几分癫狂。
他眼底翻涌着浓稠的怒意:“好,解约!不过你听清楚——”
“从走出这扇门开始,整个商圈不会再有你的立足之地。蒋辞的项目、你那破旗袍店,我会让它们像从没存在过一样消失。”
抓起协议撕成两半的瞬间,碎纸如雪花簌簌飘落。
他单手撑住桌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很好。"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花栀,你有种。"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领带,"那就看看,你和你的蒋辞,能在现实面前撑多久。"
花栀的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
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谢承寒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抓起桌上的钢笔,金属断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
花栀打开家门时,蒋辞趿着拖鞋从厨房冲出来,“怎么这么晚……”
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花栀毫无血色的脸,伸手摸她冰凉的手背,“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花栀别开脸换鞋,余光瞥见茶几上摆着未完工的婚书草稿,钢笔还斜斜压在“执子之手”的墨迹上,喉咙突然发紧。
玄关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的心上。
“还说没事?手凉得跟冰块似的。”蒋辞不由分说把她按在沙发上,转身冲进厨房。
煤气灶点火声传来,混着生姜拍散的脆响。
花栀听见橱柜门被频繁打开又关上,他哼着跑调的歌,声音从厨房飘出来,试图营造轻松的氛围。
花栀蜷缩在沙发里,身上还带着谢承寒办公室里的冷气。
她望着天花板,回想刚刚的对峙,谢承寒最后癫狂的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这个疯子。
蒋辞端着瓷碗回来,“快趁热喝,我放了双倍的红糖。”
瓷碗被塞进她手里,热气氤氲中,姜味呛得眼眶发酸。
她盯着碗里漂浮的姜片,突然想起谢承寒说的那些威胁的话,心里一阵发寒。
蒋辞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后腰,“经期疼得厉害就靠会儿,我去把暖水袋充好电。”
他的掌心很暖,透过旗袍传递温度,让花栀几乎想要沉溺在这份温柔里。
“不用。”
花栀突然抓住他衣角,垂眸盯着漂浮的姜片,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就这样坐会儿,挺好。”
蒋辞没再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呼吸扫过头皮,暖得让人心颤。
客厅的灯光昏黄,电视屏幕已经暗了下去,映出两人相依的影子。
蒋辞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今天的事,他的声音平稳而温柔,像一首催眠曲。
花栀听着听着,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蒋辞慌了神,手忙脚乱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疼得受不了?我现在就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