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久等了。”她的声音带着歉意，轻轻柔柔的。
谢承寒刚感觉满意得不行，好心情就被花栀身后的身影截断。
蒋辞抬手摘下黑色棒球帽，额前被压着的碎发蓬开，露出线条利落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他穿着深灰色宽松卫衣 ，帅得带着刚从赛场下来的张力。
他手掌自然地落在花栀腰间：“抱歉，来晚了。”
谢承寒转动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他仰头饮尽红酒，发出低哑的笑：“原来花店长说的惊喜，是带着男朋友来赴约？”
“蒋先生是体育策划师?之前在网上看过你策划的比赛。只不过，你策划的比赛会不会也像这场饭局一样，充满意外转折？”
谢承寒撒了个小小的谎，他还专门调查过蒋辞，并不是在网上看过。
蒋辞挑眉，露出笑容，手依然亲昵地搭在花栀腰侧：“体育比赛哪能没意外啊，不然看比赛多没意思？但策划的时候肯定得把各种情况都想到，不然真乱套了可不行。”
花栀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她不着痕迹地用手肘碰了碰蒋辞，脸上堆起得体的笑容，转身面向谢承寒：“谢总别介意，阿辞人很好的，就是有时候说话直了些。”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恳切，“这次真的多亏您帮忙，我们敬您一杯。”
说着，她迅速拿起桌上的红酒，倒满三杯，将其中一杯递给蒋辞，又端起一杯走向谢承寒。
“您在商圈人脉广、能力强，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要向您请教的地方。”
花栀的目光真诚，“阿辞也是做赛事策划的，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蒋辞感受到花栀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莽撞。
他抿了抿唇，接过酒杯，语气稍稍缓和：“是啊，谢总对商业运作这么有见解，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谢承寒看着花栀周旋其中的模样，眼底翻涌的妒火稍稍平息。
他接过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花店长这话说得客气了，既然都这么说了，这杯酒我便喝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目光却始终紧锁着花栀，“希望下次能有更愉快的时候。”
……
这顿饭吃得不温不火，很快就结束了。
谢承寒倚着黑色迈巴赫，长身玉立，修长手指把玩着镀金打火机。
花栀撑着素色油纸伞踏出旋转门后，他精准地拦住她的去路，“花店长似乎忘了件事。”
花栀下意识后退半步，礼貌道：“谢总还有事？”
“救命之恩，不该留个谢礼？”谢承寒忽然倾身，身上的味道猛地漫过来，混着淡淡的雪松香，冷冽又带着几分厚重。
“至少，该让我知道下次去哪找你。”
蒋辞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谢承寒却抢先一步握住花栀冰凉的手，指腹擦过她手腕，“别让我亲自去锦瑟旗袍店要。”
说完他将手机递给了花栀。
花栀：……
她接过手机，修长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跃动，输入一串数字后将手机递还。
谢承寒垂眸扫过屏幕上备注的“花栀”二字，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抬眼看向她，眼神深沉如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好”，嗓音低沉，语调平淡，却透着上位者的志在必得。
真是让人反感啊。
花栀微微不适。
……
……
平底锅里的鸡蛋边缘煎得微焦，这是蒋辞最爱的口感。
花栀关小火，用铲子轻轻给鸡蛋翻身，油星溅到手背上，她下意识缩了下手指。
烤面包机“叮”地弹出两片全麦吐司，她闻着麦香，想起上周蒋辞加班到凌晨，回家后还坚持帮她组装新买的书架。
手机在流理台震动，蒋辞发来消息：上午彩排提前，别送了。
她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想起他每次熬夜后发红的眼尾，还是把煎好的鸡蛋夹进吐司，又切了半根他爱吃的黄瓜放进去。
餐盒是两人一起挑的白色款，很简约。
体育赛事策划公司的前台飘着咖啡豆的香气。
花栀等电梯时，听见两个男生路过：“蒋哥昨晚又改方案到天亮吧？今早看见他电脑屏保还是你们的合照呢。”
花栀笑笑，心里很开心。
电梯门开了，她摸着包上挂着的篮球挂坠。
蒋辞的办公室门半开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
她敲门时，正看见他对着电脑揉太阳穴，衬衫领口的纽扣没扣好，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红痕，昨晚她亲的。
“阿栀？”他抬头时眼睛亮起来，椅轮在地板上划出声音，“不是说别来了吗？”
“知道你没时间吃早餐。”花栀把餐盒放在他堆满策划案的桌上，注意到他常用的蓝色马克杯里，泡着她昨天新送的柠檬茶。
旁边站着穿白衬衫的女生，正在整理投影仪电线：“蒋总监，这是彩排流程表。”
蒋辞接过表格，顺手把她介绍给花栀：“这次来的实习生小林，昨天帮我核对了二十页数据。”
女生笑着打招呼，花栀点点头。
她打开餐盒，递过湿巾：“快吃吧，鸡蛋还是热的。”
蒋辞接过三明治时，指尖蹭到她手背上的烫痕，眉头立刻皱起来：“煎蛋又不小心了？”
“没事啊。”花栀笑笑。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咀嚼时视线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右手却把三明治往花栀嘴边递了递。
花栀摇头，伸手帮他把乱掉的领带理正：“先吃饭，别想工作。”
小林抱着资料站在旁边，见状主动说：“蒋总监，我先去会议室等你吧。”
蒋辞点头，小林便抱着资料离开，出门时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两人。
蒋辞把椅子往花栀身边挪了挪，膝盖碰到她的小腿，问：“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睛下面有点青。”
花栀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说：“还不是你，昨天晚上……”
蒋辞笑出声，喉结滚动，“怪我，不该折腾你。”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昨夜她蜷在他怀里喊“累”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蒋辞笑，“阿栀……”
这时，电脑屏幕弹出甲方的消息。
蒋辞无奈叹气，快速在键盘上回复。
花栀趁机看了眼他的办公桌：左边整齐码着策划案，右边摆着他们去海边捡的贝壳，电脑屏保是今年他生日时的合照，照片里他举着蛋糕，她笑得很开心。
全都是她的痕迹。
“晚上下班带你去吃火锅？”蒋辞突然停下打字，转头问她，“你上次说的那家，记得吗？”
花栀刚要回答，他的手机响了，是同事催他去彩排现场。
“你先去忙吧。”花栀站起来帮他整理衬衫，“我回家给你炖点汤，晚上带过来。”
蒋辞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触摸她手背上的烫痕，说：“别太累，家里有速冻的粥，热一下就行。”
电梯门口，花栀转身跟他挥手。
蒋辞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电梯门关上，才低头看餐盒里剩下的半块三明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