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多放了他爱吃的培根,生菜也挑了嫩的。

蒋辞经常感觉自己无比幸运,和花栀大学恋爱,感情一直很好。

那时她是风靡全校的温润美人,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体育生。

他那么喜欢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只喜欢她。

还好,暗恋有回音。

现在,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年,往后还有很多个第五年。

……

凌晨两点十七分,谢承寒正在刷手机。

朋友圈刷新出一条新动态,是花栀发的。照片里,她穿着浅粉色连衣裙,靠在蒋辞身上。

蒋辞穿着oversize版型的藏青色牛仔外套,下摆几乎盖住臀部,袖口故意卷到手肘,露出里面叠穿的短款白色T恤衫。

两人看着都很年轻,很美好。时时刻刻不再提醒他,他比她年长很多岁。

他盯着照片里花栀的手,发现那只手的虎口处有块淡褐色的疤痕。

谢承寒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偏执。

“阿栀,”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划过照片里她的唇角,“你就该是我的,只是你还不知道。”

-

这天下午,花栀把给白诗瑶定制的旗袍仔细叠好放进礼盒,打车来到她留的地址。

花栀抱着旗袍礼盒站在谢家门口,电动门打开后,穿过铺着石板的小花园,来到米白色独栋别墅前。

白诗瑶热情地把她迎进客厅,浅灰色沙发配着原木茶几,墙角的花瓶插着几支百合,倒显得温馨。

刚帮白诗瑶试好旗袍,玄关传来开门声。

谢承寒解开西装扣子走进来,目光在花栀手上的创可贴停留片刻:“听说你也接西装定制?”

花栀愣了下,点头:“接的,但男士西装做得少……而且谢总上次就问过了。”

“我下周有个重要会议,需要两套正装。”谢承寒打断她,“尺寸你来量,正好一起吃个饭,说说款式要求。”

花栀本能想拒绝,白诗瑶却在旁边起哄:“表哥难得开口!姐姐你就答应嘛,我还想多和你聊会儿天!”

“而且今天的菜是我做的哦~姐姐你一定要尝尝。”

白诗瑶已经十分熟练地喊她姐姐了,顺便还用撒娇的眼神看着她。

盛情难却,花栀只好跟着进了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家常菜,白诗瑶叽叽喳喳说着做饭的过程和心里历程,谢承寒却一直盯着花栀:“手怎么伤的?”

“做饭时被油烫的。”花栀往回缩了缩手。

谢承寒没接话,从口袋掏出个小盒子放在她面前:“德国带的烫伤膏,比你用的管用。”

不等她拒绝,又往她碗里夹了块鱼,仔细挑掉刺,“尝尝这个,阿姨手艺不错。”

花栀低头扒饭,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谢承寒问一句,她答一句,关于西装的要求,对方说得格外细致,连袖口的纽扣样式都反复确认。

一顿饭吃得漫长,直到起身告辞,谢承寒还把烫伤膏塞进她包里:“明天来量尺寸,还是这个时间。”

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花栀只好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做完这两套西装,得和这人保持距离了。

……

……

花栀戴着口罩站在谢家门口,努力打起精神按响门铃。

昨晚为了赶制顾客的旗袍熬夜,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嗓子也疼得厉害。

电动门打开,谢承寒一眼就看到她蔫头耷脑的模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感冒了?”他声音低沉,盯着花栀发红的眼睛。

花栀想笑一下,却被喉咙里的痒意催出一连串咳嗽。

谢承寒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她拉进客厅,转身就去翻药箱。

花栀坐在沙发上,看着谢承寒翻出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先把药吃了。”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花栀接过药,小声说:“谢总,我量完尺寸就走,不耽误你时间。”

“现在量?”谢承寒挑眉,目光扫过她微微发抖的手,“手抖量错了,你打算重做?”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煮粥的咕嘟声。

花栀掏出手机,看到蒋辞发来的消息:“阿栀,晚上带你去吃新开的烤肉。”她刚要回复,谢承寒端着一碗青菜粥出来了。粥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几片嫩绿的菜叶。

“吃完再量尺寸,不然手抖量不准。”谢承寒把粥放在花栀面前。

花栀感觉人家心意都到这儿了,再拒绝也不太好。

于是捧着碗小口喝起来,温热的粥滑进喉咙,舒服多了。吃到一半,她突然发现碗底藏着剥好的鸡蛋,蛋白白白嫩嫩的。

“谢总,你还会做饭啊?”花栀抬头,口罩滑到下巴,露出惊讶的表情。

谢承寒坐在对面,听到这话,笑了笑:“阿姨教的。”他顿了顿,又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花栀低头继续喝粥,心里却直犯嘀咕。明明只是客户和店长的关系,谢承寒为什么这么照顾自己?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蒋辞发来语音:“阿栀,我下班就来接你!”

花栀听着语音里熟悉的声音,再看看对面盯着自己的谢承寒,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真奇怪。

花栀喝完粥,坚持量完尺寸。

谢承寒站在一旁,目光跟着她手里的软尺移动,时不时指出细节要求。好不容易收拾好工具,花栀逃也似的起身告辞。

谢承寒送她到门口,花栀转身说了句“谢总再见”,就快步往门外走。

明明已经是七月,但是风一吹,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出电动门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谢承寒还站在别墅台阶上,双手插兜,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他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直直地延伸到花栀脚边,仿佛要把她困在这片阴影里。

花栀却觉得那目光像根线,紧紧拽着她,又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一刻也没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