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苏禾
第二天，我找到了房东老太太的家。
是松荫里另一栋楼的一楼，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结着青绿色的小果子。老太太给我倒了杯茶，茶叶沉在杯底，半天没泡开。
“你想问苏禾的事吧？”她先开了口，手指摩挲着杯沿，“那姑娘，命苦。”
苏禾，就是前租客的名字。老太太说，苏禾租401的时候，才23岁，刚从美术学院毕业，在一家设计公司做插画师。每天早出晚归，周末就关在屋里画画，院子里的人总看见她抱着画筒进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文静。
“去年秋天，她突然就不上班了，”老太太叹了口气，“天天关着门，我去收房租，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以为她跑了，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就剩那台手绘板，还有书桌上摊着的画纸。”
“跑了？”我追问，“她没说要退租吗？”
“没。”老太太摇头，“我报了警，警察来查了，说她半个月前就失踪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公司楼下。监控拍到她抱着画筒进了电梯，之后就没再出来过。公司说她那天请假了，没人见过她。”
我的心沉了沉：“那她的画呢？警察没拿走吗？”
“拿走了一些，说是证物。”老太太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后来去收拾屋子，在阳台的旧箱子里，找到了一本日记，没敢给警察，想着要是她回来了，还能还给她。”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日记，边角卷翘，封面画着朵小小的雏菊。我接过来，指尖碰到封面，一阵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翻开日记，里面是苏禾的字迹，娟秀又有力，记满了她的生活和工作：
“2022年9月12日，今天入职啦！公司的姐姐们都很好，尤其是林薇，她夸我的画有灵气，还帮我带了咖啡。”
“2022年10月8日，接了个大项目，是个绘本，主题是‘家’。我想画松荫里的巷子，画院子里的石榴树，画401的阳台。”
“2022年11月5日，林薇说我的绘本初稿很好，要帮我拿去给总监看。可我等了三天，她都没给我消息，问她，她说总监还没看。”
“2022年11月20日，我在林薇的电脑里看到了我的绘本，署名是她的名字！她还改了结尾，把我画的‘回家的女孩’，改成了‘离开的女孩’。我跟她吵了，她说她只是‘借鉴’，说我太年轻，不懂职场规则。”
“2022年12月3日，明天就要交终稿了，林薇把我的画稿锁在了她的抽屉里，说除非我自愿放弃这个项目，否则她就毁了我的画。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绘本……”
日记写到这里，就没了。最后一页的字迹很潦草，墨水洇在纸页上，像是混着眼泪。
我捏着日记，手不停地发抖。原来苏禾不是跑了，她是遇到了职场霸凌，甚至可能……遭遇了不测。那台手绘板上的画，那句“帮我画完”，难道是她的怨念？她想让我帮她完成那个绘本，帮她讨回公道？
从老太太家出来，我去了苏禾之前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名字叫“创美设计”。前台听说我找林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林薇现在是设计部的主管，正在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