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一夜没睡。
身侧的闻婧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嘴角甚至还带着满足的微笑。她似乎正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梦境里。
可我却如同身处炼狱。
脑海里，那个属于我“儿子”的心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妈妈睡着了……好想季扬爸爸啊……】
【季扬爸爸的怀抱好暖和，比这个爸爸的硬邦邦的床舒服多了。】
【明天还能见到季扬爸爸吗？】
每一句，都像是在我心上凌迟。
我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直到晨光微熹。
闻婧醒来时，看到我满眼的红血丝，吓了一跳。
“老公，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太烦心了？”她体贴地为我整理着领带，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过去，我迷恋这种味道。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盯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眼神阴鸷的男人，那是我自己吗？不过一夜之间，我仿佛老了十岁。
“嗯，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随口敷衍，系好领带，转身时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你那个季扬教练，最近还在上课吗？你现在怀着孕，那些剧烈运动还是少做点吧。”
闻婧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虽然极其细微，但我捕捉到了。
“没……没有啦，”她很快恢复了自然，笑着说，“早就停了，现在医生只让我做点舒缓的瑜伽。季扬教练很专业的，他知道孕妇的注意事项。”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整理我的衣襟，避开了我的视线。
就在这时，我脑中的声音又响了。
【妈妈在撒谎。昨天明明就和季扬爸爸在一起‘上课’了。】
【季扬爸爸还说，等我出来，就教我打拳呢。这个爸爸看起来好弱，肯定打不过季扬爸爸。】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理智。
好，很好。
连我未出世的“儿子”，都知道他妈在撒谎。
“是吗？那就好。”我松开拳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注意安全最重要。毕竟，这个孩子……我们盼了那么久。”
我说“我们”两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闻婧的身体似乎又僵了一下，但她很快抬起头，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啦，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宝宝。”
看着她“真诚”的脸，我差点吐出来。
早餐我一口没动。
闻婧给我剥了个鸡蛋，送到我嘴边：“老公，吃点吧，你看你脸都白了。”
我躲开了。
“没胃口。”
我站起身，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我今天要去一趟分公司，可能晚点回来。”
“路上小心。”她叮嘱道。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此刻却如同牢笼的家。
我没有去分公司。
车子开出小区后，我直接调头，停在了一个能监控到小区大门出口的隐蔽角落。
我在等。
等一个答案。
上午十点，闻婧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区门口。她没有开车，而是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黑色越野车。
我看不清驾驶座上的人是谁，但我看清了那辆车的车牌。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助理的电话。
“帮我查个车牌，立刻，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