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助理的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信息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车主：季扬。
后面附着季扬的个人信息，以及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寸头，眉眼锋利，嘴角挂着桀骜不驯的笑。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脸，仿佛要将他挫骨扬灰。
原来，这就是我“儿子”口中的“季扬爸爸”。
我发动汽车，远远地跟了上去。那辆黑色越野车没有去任何健身房或瑜伽馆，而是直接开进了一个高档的私人公寓小区。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冷的深渊。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闻婧和季扬一前一后地下来。季扬很自然地从后面揽住闻婧的腰，闻婧则顺势靠在他怀里，两人举止亲昵，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坐在车里，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那个在我面前温柔贤惠、纯洁无瑕的妻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却是如此的放浪形骸。
我没有冲上去。
现在冲上去，除了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还能做什么？打一架？然后呢？被他们当成一个笑话？
不。
我要的，不是这种匹夫之勇。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我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相拥走进电梯的背影，按下了录像键。
做完这一切，我驱车离开了地库。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医院。
挂了男科。
坐在诊室里，面对医生询问的目光，我艰难地开口：“医生，我想做个……生育能力检查。”
尽管我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当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我时，我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报告单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严重弱精症。
医生看着我，同情地摇了摇头：“庄先生，您这个情况……自然受孕的几率，几乎为零。即便是做试管，成功率也非常非常低。”
几乎为零？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那闻婧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我们之前失败了那么多次的试管，为什么这一次，偏偏就“成功”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滋生。
我颤抖着手，给当初为我们做试管手术的王医生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王医生，您好，我是庄衍。我想跟您确认一下，我爱人闻婧那次试管手术，用的胚胎……是我提供的精子培育的，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于我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王医生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愧疚：“庄先生……这件事，本来我是不该说的。但是……闻婧她，在手术前一天，自己又提供了一份……样本。她说，那是她从一个……‘渠道’弄来的，活性非常高。她求我，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怀上孩子，她说她太爱你了，不能接受你没有自己的孩子……”
“渠道”？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多伟大的“爱”啊。
为了让我有“自己的孩子”，就去找别的男人的“样本”？
她甚至懒得编一个更像样的谎言。
挂了电话，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人来人往，喧嚣嘈杂，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