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隗安，这名字挺怪，是吧？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安子。我女朋友叫栾夏宁，名字也挺特别，我俩凑一块儿，有时候连餐厅预订位子，服务员都得反复确认好几遍才写对。
我俩在一起快一年了。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反正我觉得挺舒服的。我在一家网络安全公司干活，主要是帮客户测试系统漏洞，说白了就是合法黑客。夏宁是个小学美术老师，性格看着温温柔柔的，跟孩子们处得特别好。
那天是周五，下午我正盯着屏幕，追踪一条异常数据流，手机嗡嗡震了一下。是夏宁发来的微信。
“安子，晚上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就不回去吃饭啦。你自己搞定哦，乖。”
我回了句：“行，玩得开心点。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她回得很快，“地方定在‘繁花’KTV，估计得闹挺晚，他们肯定还要续摊，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早点休息。”
“那好吧，注意安全，随时联系。”我放下手机，心里没啥特别感觉。同学聚会嘛，很正常。夏宁她们高中同学好像关系还行，偶尔会聚聚。
下班回家，我自己随便煮了碗面对付了一口。看了会儿电影，打了会儿游戏，抬头一看快十一点了，夏宁还没消息。我又发了条信息：“快结束了吗？”
没回。
可能KTV里太吵，没听见。我又等了半小时，快十一点半了，还是没信儿。我心里有点犯嘀咕，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自动挂断后，我心里那点嘀咕变成了不太得劲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飘，落不到实处。干我这行的，有时候就是凭直觉，对不对劲，多少能嗅出点味道。
我又打了过去。
这次响了几声后，接了。但那边声音嘈杂得要命，鼓点震天响，人声鼎沸，还有一个男的在那鬼哭狼嚎地唱“死了都要爱”。
“喂？安子？”是夏宁的声音，听着有点喘，背景音里夹杂着明显的起哄和尖叫。
“嗯，是我。还没结束？都快十二点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她几乎是喊着说话，“等等啊，我出去跟你说！”
一阵杂乱的噪音，听起来像是她捂着手机在挤过人群。背景音稍微小了一点，但还是很闹腾。
“喂，安子，能听见了吗？”
“能听见了。怎么这么晚还不散？”
“哎呀，大家玩嗨了嘛，”她的声音带着笑，还有一种过度兴奋的黏腻感，“正要散呢，马上，马上就走了。”
“哦，”我应了一声，随口问了句，“都谁啊，玩这么疯？”
“就高中那几个呗，王蕾、李浩他们……哎哟！”她突然叫了一声，声音远离了话筒，我听见她笑着骂了句，“别闹！讨厌！”
然后是一个明显喝高了的男声模糊地传过来：“……夏宁……别打电话了……快回来……该你和大班长喝了……”
电话被急匆匆地拿起来，夏宁语速飞快：“好了好了不说了，他们催了，我马上打车回去，到家给你信息，拜拜！”
没等我再说话，电话就挂了。
我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屋里就屏幕保护程序的光在幽幽变幻。那个男生说的“大班长”……我好像听夏宁提起过几次，是她高中时的初恋，叫什么来着？对，好像叫郑斌。每次提起来，她语气都挺平淡的，就是说那时候小，不懂事，早没联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