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才电话里那氛围，那起哄声，那句“该你和大班长喝了”……
我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汁，慢慢晕染开了。我告诉自己别瞎想，同学聚会起哄闹腾太正常了。可某种冰冷的、职业性的怀疑开始不受控制地滋生。
我深吸一口气，把这点烦躁压下去。也许真是我想多了。等她回来再说。
我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凌晨一点多了。
手机终于亮了一下。是夏宁发来的微信，只有三个字：“到家了。”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几秒，回了句：“好的，早点睡。”
她没有再回复。
那一晚，我睡得不太踏实，断断续续地做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章
第二天是周六，我醒得挺晚。阳光透过窗帘缝刺进来，有点晃眼。
旁边是空的。夏宁大概早就起来了。
我揉着头发走出卧室，看见夏宁正在厨房弄早餐。她穿着睡衣，头发随意挽着，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醒啦？煎蛋吃不吃？”她回头对我笑了一下，眼睛有点浮肿，像是没睡好，或者哭过？
“都行。”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盖住了昨晚可能有的烟酒气。
她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放松下来，用手肘轻轻推我：“别闹，油溅到了。”
我松开手，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她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的蛋，侧脸线条有点紧绷。
“昨晚玩得挺嗨？”我状似无意地问。
“嗯，还行吧，好久没见了，话多。”她语气很平淡，没有看我。
“都谁去了？”
“就那些同学呗，还能有谁。”
“你那个初恋，郑斌，去了吗？”我直接问了出来。
她翻蛋的手顿了一下，鸡蛋边缘有点焦了。“去了。怎么突然问他？”
“没什么，昨晚电话里好像听到有人起哄你跟他喝酒。”
“哦，瞎起哄呗，”她把煎蛋盛进盘子，语气努力显得轻松，“喝了几杯，然后他们就乱开玩笑，非让我俩玩什么咬饼干棒的游戏，无聊死了。”
咬饼干棒？就是那种一男一女从两头吃一根手指饼，看谁先咬断或者吃到吻上的那种弱智暧昧游戏？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玩了？”我的声音可能有点冷。
她终于转过头看我，脸上带着点不耐烦：“哎呀，同学聚会不都那样吗？玩玩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大家都看着呢，能有什么事？你别那么小心眼行不行？”
她先把“小心眼”的帽子扣过来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有点陌生。那个在孩子们面前温柔有耐心、在我面前偶尔会撒娇的女孩，现在眼神里带着一种防御性的急躁，还有一丝……心虚？
“吃饭吧。”她避开我的目光，把盘子端到桌上。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她吃得很快，几乎有点狼吞虎咽，然后就说头疼，要再回去躺会儿。
我收拾了碗筷，坐在客厅沙发上，心里那团墨汁已经彻底晕黑了。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微信，点开她的头像，朋友圈没什么新内容。又点开通讯录，漫无目的地滑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