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个月前,宗门内开始出现异常。最初只是几个外门弟子抱怨修炼时灵力运转不畅,进度缓慢。当时无人在意,只以为是个人修行懈怠。但很快,情况蔓延到了内门弟子,甚至几位长老在讲授功法时,也偶尔会气息微滞。

恐慌开始悄然蔓延。

没有人知道缘由。宗门组织了数次清查,一无所获。

只有我,在一次替师尊整理他日常静修的洞府时,无意间挪动了他用了上百年的那个清心草蒲团。蒲团底层,紧贴着玉榻的地方,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生长出了一小片几乎与草茎融为一体的、颜色深得发黑的藤蔓细叶!

我认得那种纹理,曾在宗门禁书馆最角落的一本残破古籍《魔界异植考》中见过——噬灵藤,魔界深渊特产,以修士灵力为食,无形无味,能缓慢寄生,侵蚀灵根,最终使宿主灵力枯竭,状若走火入魔!

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拿不稳那蒲团。

我不敢声张,下毒之人能悄无声息地将这东西放入师尊洞府,其身份和实力绝非我能想象。贸然声张,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我只能凭借着自己经常帮各位师兄师姐打理杂务、无人会过多留意我的便利,开始暗中查探。

结果让我如坠冰窟。

大师兄萧澈珍若性命的佩剑剑穗上,那枚温养他剑意的暖玉内部,被钻出了发丝般的细孔,里面嵌着一粒噬灵藤的种子。

小师妹林清羽最喜爱的、声称是娘家送来的百花香囊里,混入了几片经过特殊处理的、气味被完全掩盖的噬灵藤干叶。

宗门库房定期发放给弟子的灵石中,偶尔会有几块质地微微发暗、灵气略显斑驳的——那是被噬灵藤汁液浸泡过的痕迹!

甚至,我冒着极大的风险,借口送补给,靠近镇魔塔外围封印基石时,都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源却更精纯霸道的噬灵魔气,正从封印的细微缝隙中渗出,如同无形的根须,试图向外蔓延!

有人,或者说,有魔,在下一盘大棋!要无声无息地蛀空玄天宗的根基!

我试图提醒大师兄,旁敲侧击地让他检查剑穗。他却笑着揉揉我的头,说:

“小丫头整天想什么呢?好好修炼才是正事,这剑穗是清羽所赠,怎会有问题?”

我想禀明师尊,可他不是在外奔波应对因魔气异动而躁动的妖族,就是在闭关试图清除自身那点微不足道的“修炼滞涩感”,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即便见到,人微言轻的我,又该如何让他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事情?

绝望之下,我只能兵行险着。

那本古籍的最后,用一种近乎诅咒般的笔触,记载了一个古老而残忍的禁术——以自身血肉魂魄为引,成为容器,将分散的噬灵魔气强行引入己身,再以本命灵根为柴,缓慢灼烧炼化。代价是施术者将日夜承受剜心刮骨之痛,且灵根会不断被魔气侵蚀,直至彻底崩毁,魂飞魄散。

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是自取灭亡。

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师尊的养育之恩,宗门的庇护之情,哪怕那些师兄师姐平日里或多或少的轻视和玩笑……这里,终究是我的家啊。

我开始像一个幽灵,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