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灵出租
凌晨两点的暴雨里，那辆出租车司机说：“还有六位乘客。”
可我看向后座——只有六滩未干的血迹，和一张画着我侧脸的空白遗像。
“师傅，您这车…接活人还是接死人？”我攥紧口袋里的美工刀。
司机从后视镜里咧开嘴，假眼泛着冷光：“看您想当哪一种。”
凌晨两点半，老城区的雨跟泼妇骂街似的，砸在苏晴那破夹层小屋的铁皮顶上，哐哐当当能烦死个人。
苏晴叼着半截铅笔，盯着画纸上的车祸少年，内心 OS 都快溢出来了：“这客户怕不是个沙雕吧？儿子生前爱穿破洞球鞋，非要我画成踩 AJ 的阳光少年，咋不直接画成奥特曼呢？”
画纸上的少年穿着崭新的白衬衫，手里攥着奥数奖杯，嘴角咧得跟个假人似的 —— 唯独鞋带上那道磨损的痕迹，是苏晴偷偷留的 “后手”，跟少年生前那双被篮球磨破的帆布鞋一模一样。
“叮 ——” 手机震得桌面颤了一下，苏晴瞅了眼，差点没把嘴里的铅笔咽下去。
客户发来的语音，嗓门大得能穿透雨幕：“苏晴！我跟你说最后一遍！把那破鞋带给我删了！我儿子怎么可能穿那么寒酸的鞋？你是不是故意丑化他？！”
苏晴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哥，您别生气，我马上改，马上改。”
心里却把对方骂了八百遍：“寒酸？你儿子生前抱着这双鞋睡觉的时候，你咋不说寒酸？现在人死了，倒嫌这嫌那了，典型的活着不孝死了瞎闹！”
更糟的是，客户紧跟着又发了条语音，威胁的意味都快溢出来了：“我警告你，三点前改不好，尾款一分没有！我还会去殡仪馆那边说，你故意把逝者画得丑，让那些殡葬工都别找你！”
苏晴手里的铅笔 “啪嗒” 掉在画纸上，心里咯噔一下。
尾款？那可是她接下来一个月的房租 + 速写本钱 + 泡面钱！没了这笔钱，她就得跟老城区的流浪猫抢垃圾桶了。
还有殡仪馆那边的订单来源？那可是她的 “命根子”！每周三去咖啡馆听殡葬工闲聊，才能 “捡” 到新订单，要是被人传了 “故意丑化逝者” 的谣言，谁还敢找她画遗像？
“行，算你狠。” 苏晴咬着牙，从笔筒里掏出橡皮，假装在画纸上擦来擦去 —— 实则用铅笔轻轻覆盖鞋带痕迹，只留下一道浅淡的压痕，跟没擦干净似的。
擦完还不算，她又摸出荧光笔，在画纸背面飞快地写：“我喜欢球鞋沾泥的感觉，爸爸说这样才像打球的。”
这是少年的妈妈之前偷偷跟她说的，少年生前总这么念叨，只是他爸嫌 “脏”，从来没当回事。
苏晴把遗像拍照发给客户，还特意加了句 “彩虹屁”：“哥，您看这样是不是特贴合‘阳光少年’的形象？我还在背面写了句祝福语，裱框的时候一起贴上，孩子肯定能感受到您的心意～”
发完消息，她对着画纸翻了个白眼：“感受到个屁，他要是知道你把他的宝贝鞋带擦了，怕是能从照片里爬出来跟你理论。”
刚放下手机，肚子就 “咕噜” 叫了一声 —— 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吃了一包泡面，还没喝水。
夹层小屋里的水桶早就空了，之前想着今天去咖啡馆顺便买水，没成想遇上这么个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