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看着我:
“你知道吗?”
“很多表演型人格背后,是长期的情感隔离。”
“她对粉丝温柔,对你粘人,对家人坚强——但她自己,没人接住。”
我拿着那份薄薄却无比沉重的报告,站在护士站前,隔着玻璃看向病房。
林溪正蹲在父亲床边削苹果,一圈一圈,动作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
阳光照在她身上,可她左手腕上,一道浅浅的旧疤痕在袖口下滑出了一截,苍白又刺眼。
我忽然想起分手那天,她哭着抓住我的手说:
“你走了,我就真的谁都没有了。”
那一刻,我不是心疼,是震痛。
我曾以为她是攀附大树的藤蔓。
分手后才惊觉,她一直是那个独自撑伞的人。
只是伞太重了,偶尔想靠在我肩上歇一会儿而已。
我猛地转身,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关上门。
指尖颤抖地拨通了医院心理科的预约电话。
电话接通,我用尽全力才稳住声音:
“你好,我想为一位家属申请紧急心理干预。”
电话那头公式化地问:
“家属姓名?”
我停顿了三秒,喉咙干涩地吐出两个字:
“林溪。”
然后,我几乎是压着声音补充道:
“她可能……快撑不住了。”
5 我们都不擅长好好活着
心理科的医生评估结束,摘下眼镜,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建议林溪立即暂停所有工作,接受干预。
可林溪拒绝了。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下周是‘梦星球’五周年直播,有三千粉丝报名了线下见面会。”
“很多人都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护士长张莉听完,冷冷地开了口:
“你当医院是旅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病人的命不重要,你的粉丝更重要?”
林溪被噎得说不出话。
头埋得更低,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几乎要把布料揉烂。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肩膀,忽然开口:
“能不能换个方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没管他们,自顾自拿出手机,调出那个直播平台的后台规则,举到他们面前:
“平台允许‘预录+实时互动’的直播模式。”
“我们可以把见面会改成病房连线——她人待在医院,但她的虚拟形象‘星野梦’依然可以准时在线。”
林溪的科室主任王志远皱紧了眉头:
“胡闹,这不合规定。”
我抬眼,直视着他:
“可这合乎人情。”
“她爸爸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明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
“如果她能在这里,在陪护家人的同时完成对粉丝的承诺,我们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
张莉沉默了片刻,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松了口:
“行,但所有直播设备不准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医疗秩序,到时我亲自来盯着。”
五周年直播当晚,心内科的单人病房里临时架起了绿幕和几盏补光灯。
林溪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虚弱地靠在床头,戴上耳机,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屏幕里那个叫“星野梦”的虚拟女孩出现了,依旧元气满满,声线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