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夏姣日日泡在麻将馆里,经腊梅牵线,认识了石矿厂的一个包工头。两人你来我往,就搅和到一起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木在外做活,村里人都在笑话他。他闷声不响,只顾默默干活,怕揭开这真相,家就会散。也不晓得为啥,那段时间,他头上竟长满脓疮,流黄水,混着头发结厚厚痂。散发的腐烂的味道,看着都恶心,路夏姣更不愿同他睡在一起了。眼巴巴望那五十多岁的包工头能带她走,去过好日子。

冬夜寒冷,堂屋里聚了一堆左邻右舍烤火。周家最不缺柴——周木做木工,刨花边角料烧不完。

周木也坐在人堆里,脸耷拉着像要哭。他娘看见了,人多没问。

第二天,姚菊秀和戴家妈妈拉他到一边问咋了。

周木抓抓结痂的头,皮屑飞溅。“昨夜烤火时,路夏姣带野男人回来了。”

周母气死了,啪地扇了儿子一掌:“蠢得要死!你不晓得吭声?”

戴家妈妈劝:“莫打他,他就是这个闷公性格。”

周母叫回周振华,和戴家妈妈一道,故意在不远的地里干活。周木就像发了霉,闷头做木工活。

果然,这天她又带人回来了,大白天就憋不住了!包工头住的集体宿舍,睡了几次不方便,路夏姣索性就带回家了。指望着婆婆和公公在田里干活,一时半会不得回,周木那个憨包也只知道搞他的木匠活。

地里三人飞奔回来。分工明确:周木和他爹提起包工头就往死里揍,包工头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钱,想求饶,周木一把打翻钱,揍得更厉害了。周振华怕出人命,拉住周木,包工头趁机跑了。

路夏姣被赤条条的从床上抓起来,用麻绳把她赤条条的绑在树上,婆婆拿赶牛的鞭子抽,边抽边骂。哀嚎和咒骂声全村都听得见,没一个人来劝的。

打够了,才松绑。

路夏姣冲进屋,随意套了件衣裳,把自己的东西全抱出来堆在门口,一把火烧了。

姚菊秀和周振华默默看着。自家儿子这么勤快本份,她还要在外面鬼搞,作践自己的儿子,太欺负人了。

戴家妈妈心疼一顶草帽:“这么好帽子烧了干啥?衣裳都烧了,以后穿啥?”

路夏姣怒冲冲道:“以后都不回来了,撒尿都不朝这方向!”说完,也不要儿子,扭头就走。

这个媳妇,周家屋里也没有打算要了。

她跑去找那包工头,人早跑没影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嚎:“那个狗日的畜生!把我金项链都拿走了啊!”

她就那么踹着地上嚎叫。四周全是看热闹的,没一个人拉她,全是鄙夷和笑话。往后多年,都是村人饭桌上的谈资。

腊梅也在人堆里看,朝她呸了一口。本来是她先看上那包工头的,被路夏姣这年轻十多岁的截了胡。以为能从包工头身上捞点钱,谁知是个骗货。

路夏姣哭累了也骂累了,自己爬起来往娘家走。

周木天天躲屋里不出门。周振华托关系把他弄到湖南铁路局上班。隔壁黑子,也姓周,眼红举报投机取巧,刚熟悉工作又被撵回来,只得继续呆在屋里不出门。人就是这样,你可以过得比我差,就是不能过得比我好!

全家都信周木头上长疮是路夏姣出轨害的,还请了道士来屋里做法画符,符水都喝了几大碗,也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