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起来了?脸色还是不好,没睡好吗?”他放下报纸,语气自然得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他没看到?还是…那根本就是我重生后精神失常的臆想?那本日记并没有什么魔力?
不。不可能。前世的种种绝非幻觉。
“没事,可能昨天有点累。”我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手指因为紧张微微蜷缩。
早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进行。父母笑着谈论今天的安排,林修偶尔应和几句。
一切正常得让我心慌。
直到…
我伸手去拿果酱时,袖子不小心带到了手边的牛奶杯。杯子倾倒,乳白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出来,眼看就要弄脏我的睡衣。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快如闪电地伸过来,稳稳扶起了杯子,另一只手则抽过纸巾,精准地挡住了蔓延的牛奶。
动作流畅,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我愣住了,抬头看向手的主人——林修。
他正看着我,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眼神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探究,又像是某种被强行压下的烦躁和…警惕?
但这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到我几乎以为是错觉。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松开手,语气平淡:“小心点。”
“谢谢…哥哥。”我讷讷地道谢,心脏却开始狂跳。
不对。
刚才那个反应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除非…他一直在用余光密切地、警惕地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
因为那行字吗?
因为他看到了那行字,所以即使表面上波澜不惊,潜意识里却已经将我划入了“需要高度戒备”的范畴?所以才能在我刚出现失误的瞬间就立刻反应?
这个猜测让一股冰冷的兴奋感窜上我的脊背。
他看到了。
他一定看到了。
他只是擅长伪装,比我想象的还要擅长。
好,很好。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表演”。
我在日记里,毫不掩饰地宣泄着对林修的“厌恶”。
【哥哥今天又用那种“我是为你好”的语气说话了,真恶心。好像全世界就他最懂一样。】
【看到他假惺惺地给妈妈夹菜就反胃,演戏给谁看呢?】
【凭什么他可以随便进出我的房间?一点隐私都没有!讨厌!】
【要是没有这个哥哥就好了。】
我写下的内容越来越不客气,越来越尖刻。
同时,在生活中,我极力扮演一个进入“青春叛逆期”的妹妹。我对他冷淡疏离,不再像以前那样追着他叫“哥哥”,不再关心他的行程,对于他的关心和询问,也总是用最简短的“嗯”、“哦”、“知道了”来回应。
甚至当他试图像以前一样,送我一些小礼物或者提出带我出去玩时,我会直接拒绝。
“不用了,我不喜欢。”
“没空,我和同学有约了。”
“哥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每一次拒绝,我都刻意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的表情管理依旧完美,总是带着包容和理解的笑容,说着“好吧,那下次再说”、“薇薇长大了,有自己的朋友了”之类得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