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鼻子,有点心虚:“三妹那不是刚结婚,手头紧嘛,等她缓过来肯定还。”
张琳没再说话,只是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没睡好。我半夜醒过来,还看见她在手机上翻着什么,屏幕光映着她的脸,眉头皱得紧紧的。
过了两天,张琳突然把我叫到书房,桌上摊着一张Excel表,密密麻麻全是数字。“你看看,这是你过去三年给老家亲戚的钱,”她指着表格,“借出去的有127万,给你爸妈的生活费、给亲戚家孩子的红包不算在内。这里面,你大姐借了28万,说给她儿子买房;你二叔借了45万,说要开建材店;你三妹借了32万,一会儿说餐馆周转,一会儿说要赔人钱;还有你堂哥,去年说要买车,借了22万,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看着那些数字,脑子嗡嗡的。我知道自己给家里拿了不少钱,但没想到有这么多。“这些钱……他们不是说会还吗?”
“会还?”张琳苦笑了一下,打开手机给我看几张截图,“这是我前几天用你手机,无意中看到你三妹和你大姐的聊天记录。你三妹说‘我哥就是傻,一哭就给钱,北京的钱跟大风刮来的似的’,你大姐还回复‘可不是嘛,等他再松松口,我再借点,给我儿子换个好点的学区房’。”
我盯着那些聊天记录,手指都在抖。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亲戚们找我帮忙,是信任我、依赖我,可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提款机”,还是个不用还账的那种。
“还有你二叔,”张琳继续说,“我上周给你妈打电话,你妈说,你二叔根本没开什么建材店,那45万,他给你堂弟在县城买了套婚房,还买了辆20多万的车。你大姐儿子的补习班,去年你给了10万,结果她根本没报,把钱拿去装修自己的房子了。”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想起每次打电话,亲戚们都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铭娃有出息”“铭哥是大人物”,可背后,却这么算计我。
“我不是不让你帮家里,”张琳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帮人得有底线吧?咱们俩每个月还完房贷,再扣掉生活费、物业费、水电费,剩下的也没多少。你把钱都借出去,万一咱们自己有事,找谁借?去年你妈住院,你不是说要拿10万出来,结果还不是我从公积金里取了5万,又跟我爸妈借了3万才凑够?”
我低着头,说不出话。张琳说的是实话,去年我妈急性阑尾炎住院,需要做手术,我当时手里的钱都借出去了,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张琳想的办法。
“今年回家,咱们就带6000块现金,”张琳的语气很坚定,“给你爸妈各包1000的红包,剩下的4000,留着买年货、给孩子发压岁钱。要是有人问你借钱,你就说公司效益不好,年终奖延迟发了,手上就这么多钱。”
我犹豫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亲戚们该说我小气了。”
“小气总比当冤大头好,”张琳看着我,“刘铭,你得明白,真正的亲情,不是靠钱堆出来的。要是因为你不借钱,他们就跟你翻脸,那这样的亲戚,不交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