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用借寿布强留了母亲七日,付出的代价,竟是母亲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念头让林守仁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不!不可能!他不能让自己的一片孝心,反而成了母亲永世受苦的诅咒!

他必须去找那个纺线婆问清楚!他必须想办法解救母亲的灵魂!

夜色深沉,南山坳的方向,那吱呀吱呀的纺车声,仿佛比以往更加清晰,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冰冷的韵律,幽幽传来……

第三章:再访荒坟

林守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再次冲入南山坳的夜色中。

这一次,恐惧依旧,但更多的是一种焦灼的愤怒和绝望的决绝。母亲的哀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像一根冰冷的针,不断刺扎着他的神经。

那吱呀吱呀的纺车声,不再是神秘的背景音,而像是一种嘲讽,一种引诱猎物自投罗网的邪恶咒语。

他比上次更快地找到了那点幽光。纺线婆依旧坐在那里,姿势未曾有丝毫改变,仿佛这七天于她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她手中的坟头棉依旧在纺锤下化作泛着青荧的诡线,那架老织布机上,又有新的灰布在缓慢延伸。

“是你!对不对!”林守仁冲到近前,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嘶哑,“那代价!你骗了我!我娘的魂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能往生?!”

纺车声戛然而止。

荒坟四周陷入一种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纺线婆缓缓转过头,那双灰蒙的死寂眼睛再次盯住林守仁。这一次,林守仁从那片灰蒙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玩味的涟漪。

“代价……已付……”她的声音依旧干涩,像骨头在摩擦,“一世轮回……买七日寿……公平交易……”

“不公平!”林守仁几乎要崩溃,“那是我娘的轮回!不是我的!你夺走了她的来世!”

“血脉至亲……自愿献祭……契约即成……”纺线婆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常识,“她的魂……偿了债……自然……归债主所有……”

“债主?你是谁?你到底要把她的魂怎么样?!”林守仁上前一步,恨不得抓住那干瘦的肩膀摇晃。

纺线婆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她身下的影子在幽光中扭曲了一瞬。她没有回答林守仁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一只枯手,指向她正在纺织的布匹。

“若不甘心……可再买……”

林守仁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再买?再用谁的轮回?买来做什么?再多困我娘七日吗?!”他嘶吼道。

“买……线索……”纺线婆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亦或……买‘见’她一夜……”

林守仁的心脏猛地一缩。

见母亲一夜?

这个诱惑太大了。他想再见母亲,想亲口问她到底怎么了,想告诉她儿子对不起她!他想知道她被困在了哪里!

但理智告诉他,这绝对是更深的陷阱。每一次交易,都只会让他们母子陷得更深,让这老妖婆攫取更多。

“不……”他艰难地后退一步,声音颤抖却带着决绝,“我不会再和你做任何交易!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我娘?怎么才能解除这个契约?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