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纺线婆沉默了。她灰蒙的眼睛似乎透过林守仁,看向了更遥远的黑暗。那架静止的纺车,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己轻微地“咯吱”响了一声。

“办法……”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缥缈了些,“有……”

林守仁屏住呼吸。

“找到……‘断线剪’……”

“断线剪?那是什么?在哪里?”林守仁急切地追问。

“不知……”纺线婆缓缓摇头,重新拿起坟头棉,纺车再次吱呀响起,仿佛对话已经结束,“或许……在某个……同样付过代价……却不甘心的人手里……或许……早已湮灭……”

她不再看林守仁,完全沉浸回她那永恒不变的纺线动作中,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断线剪?

同样付过代价却不甘心的人?

林守仁站在原地,浑身冰冷。这线索虚无缥缈,近乎于无。但他抓住了一线希望,至少,不是完全绝望。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沉浸在诡异工作中的黑影,转身离开。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慌乱,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决心。

他必须找到“断线剪”,无论它在天涯海角,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第四章:将军冢的异响

林守仁开始疯狂地打听一切与“借寿布”相关的传说和轶事。他走遍南山坳周边的村落,询问最年长的老人,翻找那些蒙尘的、记录着地方志怪的古旧书册。

大多数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或只是听过模糊的传言。几天下来,他一无所获,身心俱疲。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在一个常年给富人家看坟的孤寡老人那里,他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老人喝着劣质的烧酒,眯着昏花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借寿布?哼,那邪门玩意儿……早些年,可不只是穷苦人家才用……”

老人告诉他,大概五十多年前,本朝一位声名赫赫的将军,在一次惨烈的边关大战中身受致命重伤,据说肠子都流出来了。军医束手无策,眼看就要殒命。当时朝局动荡,将军若突然离世,敌军必然反扑,国内也可能生乱。

“据说啊,只是据说……”老人神秘兮兮地凑近,“将军的一位忠心老仆,秘密找过纺线婆,用不知什么代价,求来了大量的借寿布,几乎把将军裹成了茧子!”

“后来呢?”林守仁急切地问。

“后来?将军愣是又挺了七天!七天里,他拖着残躯,以铁血手段稳定了军心,布置好了防线,甚至还设计重创了敌军先锋,留下了足以稳住局面的后手。然后第七天一到,将军就在帅帐里暴毙了,死的时候,身子都凉透了,据说脸色青得吓人。”

“那……他的魂魄呢?”林守仁关心的是这个。

老人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朝廷对外只说将军伤重不治,哀荣极盛。但他的陵墓修得有点怪,不在他家祖坟地里,反而远远地修在了城西三十里的荒坡上,而且陵墓周围……不太平。”

“怎么不太平?”

“老是有人听到晚上有军队操练的声音,有兵器碰撞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可跑过去看,毛都没有一根。有人说,是将军忠勇,死后还在练兵护国。但也有人说……那声音听着就瘆人,充满怨气,不像是什么好事。久而久之,没人敢晚上靠近那儿了,都叫那儿‘鬼将军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