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寿——布——？”
“你——也——与——那——妖——婆——做——了——交——易？！”
声音里蕴含着巨大的痛苦和愤怒。
第六章：冢中英魂
那直接在脑海中炸响的声音，充满了金石交击的锐利和深埋地底的沉闷，震得林守仁神魂摇曳，几乎站立不稳。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站稳。
“是！将军！”他对着那冰冷高大的坟冢，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变调，“我为我娘求了布，她……她走了，但魂灵不得超生，被困住了！我听说了您的事，您是不是也……”
“超——生？”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嗤笑，那笑声里裹挟着无数战马的悲嘶和兵戈的碰撞回响，“那妖婆……骗了……所有人！代价……绝非……不入轮回……那么简单！”
林守仁的心沉了下去：“那……是什么？”
“是……囚笼！！”将军的怒吼仿佛引动了地气，林守仁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以轮回为契……魂灵……为质……困于方寸……不得解脱！吾……统帅千军……却被困于此冢……夜夜重复旧事……如同……拉线傀儡！！”
林守仁瞬间明白了那些操练声的来源。将军的魂魄并未安息，也未消散，而是被强行禁锢在他的坟墓周围，永无止境地重复着他生命中最后七日最执念的场景——练兵、备战！这是一种比单纯湮灭更加残酷的永恒折磨！
“那……‘断线剪’呢？”林守仁急切地追问，“纺线婆说，找到‘断线剪’或许能解除契约！将军您可知……”
“断——线——剪——”将军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咀嚼这个遥远的词汇，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吾……亦曾追寻……然……那非……实体之剪……”
“不是剪刀？那是什么？”
“是……契机……是……足以斩断……她规则之力……的……力量……”将军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束缚抗争，“或……至亲至恨之血……或……香火愿力之极……或……另一种……扭曲规则……之物……”
线索依旧模糊，但比从纺线婆那里得到的多了几分方向。至亲至恨之血？香火愿力？林守仁默默记下。
“您可知……还有谁……像我们一样？”林守仁抱着一丝希望问，“或许能找到同盟……”
“有……”将军的声音带上一丝诡异的波动，“一个……女人……她……更早……更……疯狂……她不是……买布人……她似乎……在为那妖婆……做事……换取……苟延残喘……”
是为纺线婆做事的学徒！（点子3）
“她在哪？”
“不知……行踪……诡秘……常于……各处荒坟……采集……坟头棉……”将军的声音开始变得不稳定，周围的空气再次震动起来，隐约的操练声由远及近，“时间……到了……吾……必须……去了……后来者……若你……找到办法……记得……来此……斩断……吾之枷锁！！”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而出，紧接着，那震耳欲聋的军队操练声猛地再次爆发，将一切其他声音彻底淹没。那股锁定林守仁的冰冷意志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投入那永恒重复的疯狂循环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