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仁被巨大的声浪逼得连连后退,心惊肉跳。他对着将军冢深深一揖,转身快步离开。
虽然没能得到“断线剪”的确切下落,但收获巨大。他确认了母亲的处境,知道了代价的真相,得到了关于“断线剪”更具体的线索,还知晓了另一个关键人物——纺线婆的学徒,一个同样被困住的女人。
第七章:荒坟偶遇
接下来的日子,林守仁调整了寻找方向。他不再专注于打听古老的传说,而是开始游荡于城郊各处乱葬岗和荒坟地,希望能遇到将军口中的那个“女人”。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且极度危险。夜晚的坟场阴气森森,时常有怪异声响,林守仁硬着头皮,凭借一股救母的执念强撑。
一晚,月黑风高,他摸索到一处更为破败荒凉的古坟地。这里坟头倾颓,野草比人还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土气息。
他正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间,忽然,远处一点微弱的、不同于纺线婆那幽蓝光芒的、偏于昏黄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人?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
借着荒草的掩护,他看到一个身形消瘦、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衣裙的女子背影。她正蹲在一座老坟前,手里拿着一盏小油灯,另一只手则熟练地用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刮取着坟头表面那层灰暗粘稠的“棉絮”——坟头棉!
林守仁的心脏猛地一跳!就是她!纺线婆的学徒!
那女子似乎异常警觉,林守仁尽管极力小心,脚下还是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
声音在死寂的坟地里格外清晰。
那女子身影猛地一僵,瞬间吹熄油灯,整个人如同受惊的野猫般倏地转身,融入黑暗,动作快得惊人。
“等等!我不是坏人!”林守仁急忙喊道,快步追过去,“我找你有事!关于纺线婆!关于借寿布!”
黑暗中,没有回应,只有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林守仁不顾一切地追赶,却被满地荒草和坑洼绊得踉跄。眼看那脚步声就要消失,他情急之下大喊:“我娘用了借寿布!魂被困住了!将军告诉我找你!”
脚步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浓浓戒备的女声传来:“将军?哪个将军?你见到了冢里那个疯鬼?”
有门!林守仁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是……镇西将军。他告诉我,你或许知道更多。”
沉默了片刻,那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他知道?他自己都疯得只剩下一股执念了,还能告诉你什么?滚吧,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
“难道你就甘心永远这样吗?”林守仁急道,“永远为纺线婆采集这些……这些东西,换取一点点苟延残喘的时间?你不想解脱吗?”
“解脱?”女人冷笑,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麻木,“怎么解脱?那老妖婆的力量根植于此,契约已成,无人能解。离开她,我立刻就会变成真正的死人,甚至更糟!像将军一样变成疯鬼?还是像你娘一样无处可去?”
“有办法的!‘断线剪’!将军说那是契机!”林守仁试图抓住任何一丝可能说服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