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要力量吗?”

一个充满诱惑的、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铠猛地一惊,环顾四周,除了呼啸的风雨和长老们绝望的抵抗声,再无其他。

“是谁?”他在心中怒吼。

“我是你渴望的答案。”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我是‘破灭’,是‘终结’。你的族人正在用他们那点可怜的‘光明’来抵抗我,真是愚蠢。但你不同,孩子,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一种对力量最原始、最纯粹的渴望。”

黑雾的一部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蔓延到了铠的脚下,如同活物般缠上了他的脚踝。

“你的血脉里,潜藏着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暗’。接受我,与我融合,你将获得超越这里所有人的力量。你将能轻易撕碎这一切,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看向祭坛,最后一道屏障也“咔嚓”一声,碎裂了。黑雾如潮水般涌向了毫无反抗能力的露娜。

“露娜!”

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他看到妹妹那张苍白的小脸,看到她眼中倒映出的、即将吞噬她的黑暗。

没有时间犹豫了。

没有其他选择了。

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尽了他心中所有的理智与恐惧。

“我答应你!”铠在心中咆哮,向那个未知的魔神献上了自己的灵魂,“把你的力量……给我!”

“如你所愿。”

那个声音满意地笑了起来。下一秒,缠绕在铠脚下的黑雾猛地暴涨,瞬间将他整个人吞没。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刺入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他的骨骼在寸寸断裂,又被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强行重组。他的血液仿佛在燃烧,皮肤下,一道道黑色的魔纹疯狂地滋生、蔓延,覆盖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苏醒。但这股力量充满了暴戾、杀戮与毁灭的意志,它试图占据他的思想,将他变成一个只知破坏的傀儡。

“不……”铠的意识在狂涛骇浪中坚守着最后一叶扁舟,“我是……为了保护……露娜……”

“露娜”,这个名字,成为了他在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当黑雾散去时,阶梯下已经没有了那个手持精钢长剑的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狰狞的、仿佛由凝固的梦魇构成的黑色铠甲所包裹的“怪物”。

铠甲表面布满了嶙峋的骨刺,关节处燃烧着幽蓝色的魔焰。他手中那柄普通的剑,也变成了一把闪烁着不祥光芒的巨大魔刃,剑身上,一只猩红的独眼缓缓睁开,充满了恶意。头盔之下,只能看到一双被无尽怒火与疯狂染成赤红的眼睛。

他,成为了“魔铠”。

“吼——!”

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从魔铠的喉咙深处发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席卷了整个祭坛。

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黑雾,在感受到这股同源而又更加纯粹、更加暴虐的力量时,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停滞,仿佛野兽遇到了真正的王。

魔铠动了。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上了祭坛。他没有使用任何精妙的剑技,只是挥动着手中的巨大魔刃,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劈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