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芷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长身玉立的少年被人踩碎傲骨,肆意凌辱。
而她站在一旁,无能为力。
喻芷拼了命的挣扎,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厚重的遮光帘掩盖下,没有太多日光照进来。
凭借屋内昏暗的光线,她看清了上方的吊瓶。还有身旁的人。
在看到喻芷清醒过来后,男人眼中分明有了光亮,却也只是按下了床边的暗线。
而后低垂着眉眼,没有出声,也没有看她。
喻芷动了动唇,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去喊他的名字。
“阿越。”
“嗯。”他应声了,但仍旧没有抬头。
鸦羽般的长睫在他眼睑下方打上一层薄薄的阴影,遮住了男人眼底的情绪。
喻芷想要伸手去拉他,却被裴越州起身的动作避开了。这让她微微一顿。
正逢医生和佣人都涌了进来,裴越州却退出了人流,低声吩咐:“照顾好太太。”
“是。”
然后便抬腿离开了,周身漫溢着的孤寂,竟是比漆黑的夜色都要浓稠些许。
虽然光线有些暗,但喻芷还是眼尖的看到了他右手的伤,还有已经干涸的污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没有处理过的痕迹。
【宿主大人,他知道你去见裴青松的事情了,他在躲你。】
喻芷的手背盖在了眼睛上,企图遮掩住什么。
她当然知道。
这个胆小鬼。
医生也看出了这夫妻二人的微妙气氛,更知道喻芷这会情绪不佳,但想到自己的本分,还是小心翼翼开口:“太太,先量下体温吧?”
好在喻芷很配合,起身靠在了床上。
任由他们操作着。
医生看了温度计上的数值后,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最近太太的饮食以清淡为主,禁辛辣,再打两次点滴就可以了。”
喻芷没什么心情起伏,肤色瓷白,像个乖巧的洋娃娃一般,接过佣人递上的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就在医生要拿着装备离开时,忽然听到喻芷开口了:“去给先生的伤口处理一下,就说是我交代的。”
医生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宿主大人,我觉得你们夫妻俩应该找机会好好聊聊,没什么是沟通解决不了的。】
喻芷很了解裴越州:“他这会儿是铁了心要躲着我,我根本没机会。”
【那咋整,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喻芷淡定的夹起青菜放嘴里。
“放心,他躲不了多久的。”
小水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这么别扭,但谁知道还真就让喻芷说对了。
平日里三餐准时陪着吃饭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打回来的电话还是助理代劳,都是以“很忙”为借口。
明眼人都知道这气氛的不对劲,但喻芷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养病。
终于等到第三天,她的病彻底好了,期间她更是一次又一次谢绝了医生想要给她做全身检查的请求。
夜幕降临,低调奢雅的老宅也陷入了沉睡。
消失了多日的裴越州此刻立于主卧前,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门。
他身高体长的,身上还残留着从外面带来的冷意,可见一路的目标很是明确。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女人清浅的呼吸声。
裴越州轻声褪下大衣,收敛着杂音,一点点的爬上了床。
在光线都照不进的漂亮眼睛里,是病态的渴望。
修长的手还未来得及触摸那片温热,便被一只小手反手压制住,食指相扣。
也就是裴越州愣神的瞬间,喻芷就一个翻身,坐在了男人腰身上。
他眼中有着未散的恍惚和茫然,氤氲了些许水雾。
“裴董今夜不忙了?”她笑得揶揄。
大抵是因为被抓包的心虚,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绪,驱使之下,裴越州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离开。
却被喻芷一把按住,她的力道可谓是毫无威胁,可真正让男人停手的却是她的话:“你敢跑一个试试呢?”
就这样,一米九的大高个,在喻芷的压迫下哑口无言,也不敢反抗。
他侧过脸去,尽量不和喻芷有什么眼神交流。
喻芷却偏不如他的愿,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面向自己。
暗夜中,男人喉结微微滚动,眼神乱飘。
喻芷俯下身来,吻上了他性感的薄唇上。
意料之外的状况冲击的裴越州大脑一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地仰视着身上的人。
脑子乱作一团。
她主动吻了他?
喻芷很不满意他的走神,捏在他下颌上的动作都重了些:“能不能专心些?”
裴越州眸色渐深,脸上渐渐染上了欲色,他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喻芷细滑的香肩,嗓音有些沙哑:“别后悔。”
一阵天旋地转,方才还别扭着要逃的男人掌握了主动权,恶狠狠地叼上了身下兔儿。
他炙热的呼吸混杂着要命的低喘,在她耳边要炸开了一样。
喻芷只能凭借本能将他抱得更紧。
这场雨露的洗礼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喻芷困倦地要推开他,却被低哄着继续。
“真的最后一次了。”
喻芷已经记不清她今晚听见第几次这句话了,稀里糊涂的骂了声混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
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抱进浴室都没有印象了。
一觉醒来,身上都是酸胀胀的,而身边早已没了人影。
喻芷一拳锤在了床上:“这家伙,睡完了就跑。”
原本计划着把人引诱着先留下,结果到了后面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昨晚小水虽然早早开启了屏蔽,但也是知道喻芷的计划的,它无奈的开口:【显然,他并不想跟你提起那件事,甚至试图放冷了,然后再若无其事的继续过日子。】
“可是日子久了并不会变得更好,他会过得很累。”
被噩梦魇住的人,光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喻芷:“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小水无奈了:【实在不行再把昨晚的套路原封不动来一遍?】
喻芷揉了揉酸痛的腿,皮笑肉不笑:“呵呵,你挺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