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该出摊了。"
一个柔媚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粗布衣裳的五短身材,胸口就像被人狠狠的捶了一拳。
这是武大郎的身体……
1.
像是经历沉沉的黑洞沉沦,当意识的黑暗里一道刺眼的白光炸裂时,我的喉头上竟然涌现一股铁锈味。
就这样,我再一次来到了人间。
耳蜗里满是嗡鸣声,就像是有人拿着铁勺在脑浆里搅动,翻江倒海的疼。
“嗬——”
我弓起身子干呕,喉结抵到衣领粗糙的针脚。
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淌,布料黏在后背上像层蜕不下的蛇皮。
我撑开五指扣进地面上的泥土里,指甲缝里塞满泥沙。
等等,泥地?
混乱的意识突然开始清醒。
视网膜上也有了光亮,我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发愣。
指节粗短如萝卜,掌纹裂开细密的血口子。
虎口结着老茧,摸上去又硬又糙,像是砂纸裹着骨头。
“操!”
我甩着手跳了起来,小腿的迎面骨顿时磕到硬物,疼的我直跳脚。
眼前是条歪腿的木凳,凳面上摆着一只豁口陶碗,半碗清水还在晃荡。
踩得油光锃亮的泥土地面上渗着寒气,透过草鞋底钻进脚心。
铜镜!
我跌跌撞撞扑向墙角的木架。
黄铜镜面蒙着层油污,倒影里出现个驼背,罗圈腿的五短身材。
酒糟鼻泛着油光,稀疏的眉毛底下嵌着对绿豆眼。
破头巾裹着发黄的鬓角,粗布衣裳绷在啤酒肚上。
喉咙不受控地发出沙哑气音,像砂轮磨过锈铁。
“这不是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鸡鸣,混着货郎摇铃的脆响。
"大郎,该出摊了。"一个柔媚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那声音宛如触及灵魂,记忆突然炸开——
我低头看着自己五短身材,粗布衣裳,胸口像被人捶了一拳。
瓦舍勾栏的脂粉香,竹屉掀开时的白雾,还有砧板前剁馅的梆梆声。
这是武大郎的身体?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以至于忘了小腿骨上钻心的疼。
"大郎?"
残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潘金莲端着铜盆站在门口。
她比书中描写的还要美,杏眼桃腮,大高个,该隆的隆,该翘的翘,穿着淡紫布衫都显得娇俏,果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这样子完完全全是长在我的心上啊,怪不得西门庆会想方设法弄上这张床。
不对,西门庆!
一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见我半天不吭声,她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还不去出摊,杵在这里干嘛?”
"我...我这就去。"我的声音沙哑难听,像砂砾摩擦。
厨房里堆着昨晚剩下的炊饼,干巴巴的像瓦片。
我掰开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玩意儿也叫食物?
"今日多卖些,隔壁王婆说县衙要来收税了。"
潘金莲把竹篮塞给我,指尖碰到我手背时迅速的缩了回去,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2.
街上早已是人声鼎沸,我找到一处人多地方,机械地支起摊位。
竹篮里炊饼的焦糊味钻进鼻子,我突然想起大学时勤工俭学在快餐店打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