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我来时还看到了,就在鉴江大桥底下。”
“死了?真死了?”
旁边一个男生,外号胖子的,声音有点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又掺杂着一丝猎奇的兴奋。
“废话,都硬在那了,脑袋被开了瓢,身上捅了好几刀,血都流干了,啧啧……”
“谁啊?哪方的人啊?”另一个瘦高个急切地问。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小飞龙手底下的人。”少年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仿佛怕有看不见的耳朵,“昨晚跟青帮的刀疤刚的人干起来了。”
“又是那帮人…”
胖子嘟囔着,一边搓着手,不知是冷还是兴奋,“你说青帮这些人也忒不讲究,把人打死了,直接拉到鉴江大桥,趁着黑咕隆咚,往下一扔,妈的,跟扔垃圾似的,把路过的人吓一跳。”
少年道:“可能是觉得那地方水流急,又深,黑灯瞎火的,尸体指不定就冲到下游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嘿,谁知道被卡在桥下了。”
“噫,真可怕。”
前排女生听见几人讨论,龇牙咧嘴的搓了搓鸡皮疙瘩,一阵胆寒。
少年起了逗弄兴致,笑嘻嘻的道:“死人而已,这有什么可怕的,你是没看见打架现场,那么长一把刀。”
说到这,少年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一刀就把对方的胳膊砍下来了,血喷出老远,溅得满地都是......”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王会凯,你快闭嘴,我不想听。”女生光一想象那画面,就感觉毛骨悚然,捂着耳朵尖娇嗔怒斥。
王会凯无所谓笑笑,闲庭信步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沈明月的前桌。
他刚落座,将书包塞进桌子里,拿出作业本。
然后,如往常一样,转身。
“沈明月,你数学作业做了吗?给我抄抄。”
沈明月头也没抬,只是将一本作业本推了过去。
“谢了。”
王会凯接过本子,埋头开抄。
他的同桌,胖子,点了点课桌,忙不迭地的说:“放中间,放中间,给我也抄一点。”
“胖子,抄作业是不对的,你自己做啊。”
“呵呵,那你怎么不自己做?”
“沈明月都把作业给我了,我不抄,那她做这个作业还有什么意义?”
“王会凯,狗日的,你他妈脸都不要了......”
两人嬉笑怒骂间,很快把作业补完,随后顺手一起交到了讲台上。
放完作业,王会凯从讲台上下来时,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沈明月身上。
厚重的刘海像一道黑色帘幕,严严实实地遮挡着,她深埋着头,只看得见一个弧度柔和却紧绷的下颌线,和一段过分白皙纤细的脖颈,从同样宽大的旧校服领口露出来。
嗡嗡的交谈声像背景噪音,她从不参与,也无人试图与她搭话,周身始终散发着一种透明人的疏离感。
王会凯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很快把视线收回,没当回事。
毕竟,内向的人,是这样的。
班上除了她,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内向同学。
说不定到学期结束,拢共都说不上三句话。
午后的阳光挣扎着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各大教学楼间。
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课,学委得到了音乐老师的通知,去教学楼的音乐教室上课。
老师还没来开门,走廊上,人群自然分成了两拨。
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靠近音乐教室门边,有的低声交谈,有的沉默着等候着。
男生们则大多挤在靠近楼梯口附近的走廊一侧,或倚墙,或蹲着,嬉笑打闹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