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魔幻江湖、少年异能录
雾起时 我正在换皮
山城的雾，除了天上落下的，就是人嘴里吐出来的。
火锅店老板一掀锅盖，红油翻滚、白雾冲天；
出租车上司机叼根烟，一口喷出去，雾就浓了三尺；
娃儿哭几声，雾里就多了几道怨气。
这城，八面悬空，路在头顶，楼在脚下。
轻轨从厨房前穿过，常年雾气不散，
老城区迷宫般的巷子里，一群掌握古老异术的“江湖术者”，
在暗中行走。
我，李皮儿，就是人称“皮娃子”的换皮人。
我 哪有热闹往哪钻，啥子便宜都要去刮一刮，
警察来了第一个跑，福利到了第一个冲。
今天要钻的，是南坪地下术市。
白天是热闹非凡的小吃一条街，
晚上十点一过，摊主一收摊儿，地砖掀起，蜿蜒而下的楼梯
直通”隐门界”-术者交易黑市。
“换皮术”是禁术，但需求大得很。
想逃债的、想离婚的、想冒充富二代泡妞的……都在等我。
我蹲在“老革匠”的摊前，他正用牛皮缝一张“临时脸”。
“皮娃子，又来啦？”他眼皮都不抬，“这次换啥子？”
“巡城使的皮。”我压低声音，“要能过‘识纹镜’那种。”
老革匠手一抖：“你疯咯？巡城使是‘皮衣会’的人，你换了他，剥皮人都要从地里爬出来追你！”
我咧嘴一笑，从雨衣兜里摸出一包红油火锅底料，往桌上一放。
“老子拿‘八陡街陈婆婆家秘方’换的，正宗牛油，三斤毛肚兑一包，吃了不放屁。”
老革匠眼睛亮了：“……成交。”
他从箱底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皮，泛着青灰光，像蛇蜕。
“巡城使张铁脑的‘表皮拓印’，只能用一次，超时自动脱落，还会报警。”
我接过，贴在胸口——皮贴肉，冷得像冰。
十分钟后，我蹲在巡城使巡逻车后头，等他下车买烤苕皮。
他一转身，我闪出来，手背擦过他胳膊三秒。
“滋啦——”
像电流过身，我全身一麻，皮肤开始发烫、起泡、撕裂。
换皮术，启动。
脸在变，鼻梁拔高，法令纹加深，连眉毛都硬了几分。
我摸口袋，掏出一面小镜——
镜子里，是张铁脑，眉头永远皱着，嘴角永远向下，活像刚被人欠了八百万。
成了。
我大摇大摆走进“皮衣会”档案库，刷他的指纹，过他的虹膜，一路畅通。
目标：B-13号档案——“李氏夫妇，术尘风暴案，失踪”。
我刚抽出文件，脑壳突然一空。
……妈妈的味道，是甜水面的红油，还是……？
我手一抖，纸页落地。
又忘了。
每次换皮，都要还“皮债”——一段记忆，一滴血。
我蹲下去捡，指尖发颤。
就在这时，广播响了：
“警告！检测到非原生皮质波动！B区，锁定目标！”
糟糕！超时了！
我扭头就跑，皮开始从脸上剥落，像蛇蜕一样顺着脸下落。
身后，警报大作，皮衣会的“剥皮犬”狂吠着冲来，鼻子能嗅出万分之一的异皮味。
我冲出后门，跳上轻轨，列车刚好启动。
风呼呼地吹，我扒在车顶，那张铁脑的脸皮，正一片片从我脸上脱落，随风飘进雾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