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越没想到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这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
也许澜洲的人根本就不会有探寻她行踪的想法,但祝余还是想跟之前彻底割席。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了解向嘉越的来意,“向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顶层,外面记者太多了,知南知意的爸爸妈妈都在顶层,那里安保好些。”,说着向嘉越略带歉意的看向祝余,“很抱歉,原本今天上午应该送你回家的,但看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暂时搁置了,等知南知意的舅舅来了,我亲自送你回去。”
自从得知哥哥嫂嫂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向嘉越的心就放松了下去,在跟祝余说话的时候,甚至带着笑意。
祝余点点头表示了解。
电梯门开了,向嘉越率先迈步出去,祝余紧随其后。
但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男人转弯后突然停住了脚步,祝余没有刹住车撞了上去。
顶层已经被向嘉越全面控制,一整层就只住了向嘉铭和许妍初,但此刻走廊站着另一波人,是刚从梧州赶来的许闻劭一家。
他们听到动静,正一起朝这边看来。
打破寂静的是祝余,她疑惑道,“怎么突然不走了?”
向嘉越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先把蒙着知意的外套取下来,轻轻拍了拍她,轻声说,“知意快看是谁来了。”
知意早就在等叔叔的游戏了,听到叔叔的话后朝身前看去,看到了好久没见的舅舅和外公外婆,眼睛一亮,吵着要从叔叔怀里下来。
知意的小皮鞋落到了地上,她欢快的朝舅舅跑去,猛的抱住了他的腿,撒娇道,“舅舅,我好想你呀~”
许闻劭原本冷着的脸上带了笑意,他弯下腰,稍稍用力将她提了起来抱进了怀里,知意湿漉漉的吻紧接着就印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又去喊外公外婆,挨个亲了过去。
可爱的小知意就是家里的润滑剂,刚刚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消散,气氛变得亲密起来。
虽然许闻劭脸上带着笑意,但祝余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审视。
她拉了拉向嘉越的袖口,这一堆人里她只认识他,小声的说,“都是你们家人,要不给我找间空房间我自己待着吧。”
这一切简直是莫名其妙,她只是救个人,怎么感觉好像卷入了什么豪门争斗?
向嘉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带着她来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面前,介绍她,“这位是祝余,祝小姐,是昨天晚上救知意一家的人。”
听到向嘉越的介绍后,知意的外公外婆先反应过来,热情又得体的来感谢她,连刚刚审视她的知意舅舅,脸上也带上来明显的感激。
“祝小姐,太感谢你了。”,许闻劭说。
知意也来凑热闹,她听不太懂大人们在说什么,鹦鹉学舌似的,“知意也谢谢你,姐姐。”
祝余被逗笑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正不知道怎么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祝余的电话响了,是昨天晚上说要做笔录的警察,她躲到一旁去接电话。
电话很快结束,挂掉电话后,祝余望着这群人里唯一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向他求助,“向先生,昨天晚上的事,我要做个笔录,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医院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出去吗?”
向嘉越还没说话,知意的外公先发话了,“做个笔录怎么还要去警局,叫他们来这里就是了,我给打个电话。”
啊?祝余有些懵。
向嘉越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道,“知意外公退休前是省长。”
祝余吃了一惊,天啊,她昨天晚上救的到底是什么人?一个集团总裁,一个省长千金!
知意外公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语气和蔼的对祝余说,“外面一堆记者,挤出去容易受伤,这里这么多空屋子,叫他们来一趟就是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警察来的很快,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来到了顶楼,带祝余去旁边的空房间做笔录。
谈话时的语气也温柔和缓,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断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昨天晚上她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出警的警察跟她交流的语气很平静,连夸赞也是浮于表面。
但今天,如果让祝余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他们的态度有些谄媚了。
这是祝余这么明显的感觉到阶级的差异。
之前在澜洲,做云寄舟女朋友的那段时间,感受到的差异都是金钱带来的,她早有预料,并不觉得多么惊讶。
但这次却有些颠覆她的认知,因为对她低头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原本就属于特权阶级。
而知意的外公,可以做到。
笔录做的很快,终于补充了一些昨天晚上没有想起来的细节。
等祝余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只剩下向嘉越和许闻劭了,两人正在交谈。
或者更准确的形容是,许闻劭在语重心长地劝说向嘉越。
他说,“嘉越,本来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现在应该对你说这些话的人还在 ICU里躺着,你该承担一些家里的责任了,不要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哥身上。”
“就像这次,万一你哥出事,你对集团的事务一知半解,如果不是有席玉帮你压阵,集团里那些老家伙早就把手伸过来了。”
向嘉越也确实像许闻劭说的那样,在很多事情上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从前他总觉得上头有哥哥顶着,他每年只等着拿分红就好。哥哥出事后才明白,万恒集团是多么大的一块馅饼,有多少人躲在暗处的阴影里,就等着他哥哥露出一丝破绽,就要趁机撕咬。
这次如果不是席玉帮他封锁住消息,恐怕昨天晚上他哥哥出事的消息就要传遍整个临江了。就像刚刚那样,只医院这一小块地盘,他竟然都有疏忽,不知道是哪里透露出的消息,让记者们找了过来。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比起席玉来,他确实要差的多。从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之后他真的该重视了。
看着向嘉越表情的转变,许闻劭知道他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了,也就没有给他更多的压力。
移开视线的瞬间,他看到了向嘉越后面的女人,她正在为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事情而感到尴尬,正打算不留痕迹的躲开。
“祝小姐,你做完笔录了?”,许闻劭极为自然的开口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