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陈霄拉住了我。
“蔓蔓,”自从姐姐死后,他一直这么叫我,“陪我去书房坐一会儿。”
陈霄的书房,是我姐姐从前的画室。
02
姐姐死后,她所有的画具都被收了起来。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林蔓的独照。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陈霄每天都会站在这幅照片前看很久。
此刻,他就站在那里,痴迷地看着照片里的姐姐。
“你看,蔓蔓多美。”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不是在怀念,是在欣赏一件属于他的艺术品。
他回过头,拉我站在照片旁边,然后退后几步,眯着眼睛,来回比对。
那眼神,像个挑剔的工匠在审视一件瑕疵的作品。
“头发……”他眉头微蹙,比划了一下我被剪短的长度,语气带着不悦,“需要三个月来修复。”
“没关系,我会好好养头发的。”我乖巧地说。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点了点头。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丝绒盒子,递给我。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钉。
是姐姐最喜欢的月光石款式,一模一样。
“你的耳洞,好像有点长住了。”他伸出手捻了捻我的耳垂,“明天我带你去重新打一对。”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没有耳洞。
我怕疼,从小就怕。
有耳洞的,是林蔓。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我天生就该有耳洞,仿佛我就是林蔓。
在他心里,林笙这个人,已经被彻底抹杀了。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那天晚上,我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门。
在黑暗中爬上姐姐的床。
我把脸埋进她的枕头里,拼命汲取她残留的栀子花气息。
姐姐。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场车祸,真的只是意外吗?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这几个月来的种种细节。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忽然想起,车祸那天,陈霄接到电话后,脸上没有震惊和悲痛,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那平静,此刻想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冲到姐姐的书桌前。
她有个习惯,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我翻找着,划过书本,掀开相框,敲击抽屉暗格,一无所获。
绝望中,我的目光扫过地面。
小时候和姐姐玩捉迷藏,她总喜欢躲在书桌下。
有一次我找到她,她正用脚尖轻点着一块地板。
她说:“笙笙,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哦。”
我的视线锁定了那个位置。
我跪下去,用手指在那块地板的夹缝处摸索。
果然,有一丝松动。
我用尽全力撬开地板,里面躺着一个铁盒。
是姐姐的日记。
我颤抖着手打开铁盒,里面是几本厚厚的日记。
我翻开第一本,日期是姐姐去世前一年。
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少女的心事。
03
【今天,陈霄向我求婚了。他说,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