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冰凉。
官方的路,被堵死了。
我想起哥哥。
我的哥哥,曾是物理系最有才华的天才,却因为一篇核心论文被导师窃取,申诉无门,最终从实验室的顶楼一跃而下。
那天的天,也像今天一样,蓝得刺眼。
巨大的悲凉和愤怒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我没有回家,直接买了返回乡下的车票。
车窗外,城市的高楼大厦不断倒退,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青山。
我需要冷静,需要回到孩子们身边,那是我力量的源泉。
临上车前,我坐在候车厅里,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星辰基金会”的官网。
网站设计得简洁大气,首页正中是一个深蓝色背景下,由无数光点汇聚成的星空Logo。
看着那个Logo,我的心莫名一跳。
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既然他们用权力堵死了所有的路,那我就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专业”,撕开一道口子。
我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最后再搏一次。
3
重回大山,汽车卷起的尘土还未落定,琅琅的读书声就穿过稀疏的树林,钻进了我的耳朵。
是孩子们在读我教的古诗。
校舍很旧,墙皮斑驳,但操场上的小野花开得正盛。
“夏老师!”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第一个看到我,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夏老师你回来啦!我们都好想你!”
孩子们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分享着我不在的这两天里发生的趣事。
“王小虎的作业本被羊啃啦!”
“李丫丫画的画被校长贴在办公室了!”
被孩子们纯澈的眼睛注视着,我心头那块被背叛和羞辱啃噬出的空洞,仿佛被一点点填满了。
我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眶微热。
这里,才是我的根。
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顾辰”。
我走到教室的角落,划开了接听键。
“晚星,回去了?”顾辰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山里信号不好,我打了好几个才通。”
我没有出声。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也该成熟一点了。”顾辰自顾自地说着,“这样吧,我跟倩倩商量过了,也跟苏院长提了,项目组给你留个‘乡村顾问’的职位。不用你做什么,就是挂个名,每个月给你发点补贴,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的感激涕零。
“也算给你一个体面的工作,免得以后说出去,我顾辰的前女友还在山沟沟里刨食,丢我的人。”
我听着听筒里那副道貌岸然的腔调,胃里又开始翻腾。
我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不用了。”
“什么?”顾辰似乎没料到是这个反应,拔高了声调,“夏晚星,你别不识好歹!这是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机会,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不用了。”
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顾辰错愕又恼怒的表情。他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纠缠,会卑微地接受他丢来的残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