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见人嫌的天生坏种,家人都恨我。
奶奶骂我赔钱货,我骂她老贱货。
爷爷用烟头烫我,我就直接烧了他的床。
爸爸对我拳脚相加,我就拿刀和他对砍。
我熬死了爷爷,气死了奶奶。
奶奶还没下葬,我就抢走了她藏起来的金首饰。
爸爸为此对我大打出手,打断了好几根凳子腿。
我死也不给,吐了他一脸血沫子。
“杂毛狗,等你死了我烧给你!”
“就会对女人动手,你可真是个窝囊废,活该你断子绝孙!”
爸爸气得要杀了我。
可醉酒的他脚下不稳,踩到酒瓶滑倒,断裂的凳子腿正好插进他的喉咙。
血越流越多,我越笑越大声,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气。
新闻在小县城里炸了锅。
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解脱时,消失十年的妈妈回来了。
1
妈妈离开时我才五岁,关于妈妈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
在警局相见时,我几乎认不出她。
记忆中的妈妈总是在哭,身上没一处好皮。
此刻的妈妈依旧在哭,却妆容精致,穿得也很贵的样子。
见到我的瞬间,她几乎要瘫软下去,被一旁的女警扶住。
“晚晚……我的晚晚啊!”
妈妈跌跌撞撞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手指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泣不成声。
“晚晚,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是我没用,当年没能力带走你,让你被那个畜生这么折磨。”
“我天天都在后悔,没有一天不想你,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你哭着想妈妈。”
“晚晚,妈妈来晚了……”
“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妈妈用一辈子补偿你,好不好?”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把我抱进怀里。
旁边的几位民警面露不忍,年轻女警已经偷偷红了眼眶,悄悄抹泪。
“唉,真是造孽。”
“当妈的心里得多疼啊,这十年估计也不好过。”
“总算来了,孩子以后有依靠了。”
身处议论中的我,却没多大感觉。
在妈妈抱住我的瞬间,我甚至干呕了一下。
五岁那年,妈妈说去给我买棒棒糖,让我在原地等着。
我等了又等,等到天黑,等来的是暴怒的爸爸和之后暗无天日的十年。
若是五岁的我,此刻一定会扑进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八岁时,我理解了“家暴”这个词,也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会跑。
在爸爸的拳头落下来时,我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幻想,妈妈像仙女一样带着棒棒糖回来,带我离开。
这个幻想,支撑了我熬过很多个疼得无法入睡的夜晚。
十岁那年,爸爸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桌角上撞,血流了满脸。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真的看见妈妈了,便安心地闭上了眼。
可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邻居阿姨叹气:“造孽啊,看你被打成那样,我只好报警了。”
“说完了吗?”
我冷冷地说,
“你压到我伤口了。”
2
妈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手忙脚乱地想查看,动作夸张又笨拙。
我拉下袖子,遮住了手臂上青紫交错的伤痕,避开了她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