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术台……金属臂……女人的哭声……求你们放过他……”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视神经，再捅进我的脑子深处。
“喂……林子……你看到了吗？”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他妈说话啊！别吓我！这……这跟你梦里的……有没有……”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大团沙子，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一点点收紧，让我无法呼吸。
那不是梦。
那根本他妈不是梦！
我的“梦”，正在变成现实。
“胖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磨出来的，“我好像……摊上大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胖子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依旧发颤，却多了一丝硬撑出来的狠劲：“艹！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你给我在家等着！锁好门！谁敲也别开！我马上到！”
胖子来得飞快，估计是把那辆小破车开出了AE86的感觉。
他一进门，脸色煞白，脑门上全是汗，手里还死死攥着他那根宝贝得不行的棒球棍——据说是他小学时校队夺冠的纪念品，平时供着，关键时刻能壮胆。
“东西呢？”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你记那玩意儿的本子呢？给我看看！”
我把笔记本递给他。
他接过去，手指头都在抖，翻到最新那一页，借着灯光逐字逐句地看。
越看，他脸越白，汗珠顺着腮帮子往下淌。
看完最后一行，他猛地把笔记本一合，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拍在桌上，然后一屁股瘫进我的懒人沙发里，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妈妈的吻……”他抹了把脸，声音发虚，“林子，你这不是做梦……你这他妈是……联通了哪个异次元的新闻直播间啊？还是带预告功能的！”
“我也希望是直播间，至少能关掉。”我苦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抖得一半洒在了外面。
“操，太邪门了！”胖子猛地坐直身体，“又是北极熊企鹅，又是废弃医院……这跨度也忒大了！你这梦还带GPS定位加随机切换场景的？”
“我要是能控制就好了。”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现在就怕一闭眼，再梦到什么更吓人的……”
“别！千万别！”胖子赶紧摆手，“您老行行好，下次要梦，梦点好的行不？比如彩票号码，或者哪个女神暗恋我之类的……再这么梦下去，哥们儿小心脏受不了，世界也受不了啊！”
他这话虽然是调侃，但我们都听出了彼此语气里的沉重。
这已经不是猎奇或者好玩了。
南极北极的事或许还能用我们无法理解的巧合或科学现象来解释，但本地废弃医院的新闻，几乎完美复刻了我梦中的片段，这冲击力太大了。
“你说……”我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这会不会……跟我几年前做的那个梦有关？”
“几年前？就你写那首酸诗那次？”胖子想起来了。
“嗯。”我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早就拍下来存云端的诗的照片，“那次梦醒后，感觉特别强烈，就写了这个。你看这里面，‘耳畔有轰鸣声’、‘宇宙的入口’、‘整个世界都静默’……现在回头想想，是不是也有点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