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院子里的人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他们涌进屋子,脸上洋溢着丰收般的喜悦。他们把我爹的尸体抬了出去,那具干瘪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在他们手里,像是一件没有重量的工具。
他们把我围在中间,往我手里塞红鸡蛋,嘴里说着各种吉利话。
“生子出息了!”
“以后梧桐镇就靠你了!”
“陈家的种,就是不一般!”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兴奋的、扭曲的脸,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还是我的手,可是我知道,我的身体里,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东西。
一个靠啃食我的骨髓为生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我爹的丧事办得像是一场喜事。整个镇子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比过年还热闹。他们在我家院子里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他们摆布着,穿着孝服,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
我爹被葬在了后山,和爷爷、太爷爷葬在一起。他们的坟头都很小,据说是因为身体里的东西都被“交接”了出去,只剩下一副空壳子,烧不出多少骨灰。
我站在我爹小小的坟前,心里空落落的。风吹过山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哭泣。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不用再下地干活,不用再挑煤送米。镇上的人每天都会轮流给我送来最好的吃食。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变着花样地伺候我。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供奉。
我成了这个镇子的“神”。一个靠出卖自己生命来换取地位的“神”。
我开始长胖,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身体里那股温热的暖流,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我,让我感觉自己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我甚至觉得,这样活着,似乎也不错。
直到一个月后的那个晚上。
我正在睡觉,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那疼痛来自我的胸口,像是有人用一把烧红的烙铁,在我的骨头上反复烙印。
我惨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我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我知道,是它。
是那条骨蚕,它饿了。
它开始啃食我的骨髓了。
那疼痛持续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我虚脱地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像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