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谢皇上抬爱,也多谢尚书大人辛苦。”
“哎~~,林将军客气。将军已建立不世功勋,乃我朝栋梁,安享荣华实至名归。”
“代我向皇上告谢,天色将晚,尚书大人就此别过,改日上门拜谢。”
“林将军请。”
我翻身上马,带着副将和随从回府,背后传来一声冷笑。
策马前行,我看看天色,最后一丝阳光已经燃尽。
2
沈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一派欢声笑语。真不知是来给新人道贺,还是来看旧人笑话。
我无兴凑喜,简单应酬几句,便回院独守空房。
原来战功赫赫的将军,连自己的婚姻都保不住。
丫头们在窗外窃窃私语。
“听说将军在北境,和那些粗鄙的武夫们同吃同住……”
“公主金枝玉叶,乃皇上亲妹。哪像她,浑身血腥,皮肤粗糙,哪有小姐的样。”
“是的,是的,新人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真不知道,当初驸马爷怎么会看上她?”
我冷笑,指尖不断摩挲着桌上的匕首。
你们要玩,那就和你们玩个大的——既然皇帝要“赏”,那我就让这“恩典”,变成所有人的“恩典”。
清晨的梳妆台,螺钿匣子大敞着,我珍藏的母亲遗物——一支银簪,正歪歪斜斜插在安昌公主的发髻上。床榻换了紫色纱帐,我与沈砚的合婚庚帖被随意丢在炭盆边,烧的只剩一角。
“姐姐别生气呀。”安昌公主倚在门框上,“老夫人说旧物晦气,该烧……”
寒光一闪,一柄匕首擦着公主的耳畔钉入木框。
“三件事。”我冷冷道:“一,我的房间,滚出去。二、我母亲的簪子,立马放桌上。三……”
我突然贴近公主惨白的脸:“再叫一声姐姐,我把你的舌头订在沈家祠堂匾额上。”
伴着一声惨叫,公主急奔而出。
晚膳时分,老夫人敲着桌子:“昭月,公主是君,你是臣。从今日起,你每日卯时要去公主和我院前请安,沈家的规矩不能坏。”
我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北境的规矩,谁的拳头硬,听谁的。”
“放肆!这里是大都。”沈砚摔了酒杯“你……”
“啪”一条烤鱼连盘砸在沈砚脸上,鱼头挂在他头上,鱼尾颤颤巍巍挂在他眉骨。满座寂静中,我拎起酒壶洒在老夫人跟前:“这是媳妇茶,你们配喝吗?”
“昭月,你也太放肆了,这里不是你的北境。大都有大都的规矩。”沈老太爷语气平静却严厉。
“沈老太爷,您是有大学问的人,我一介武夫,舍生忘死,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
“昭月,终是沈家对不起你,但事已至此,已无挽回余地。”
“既然是无法挽回,那我就去求皇上与沈砚‘和离’。”
“林昭月,你真是疯了……”
“孽子,还有脸说,都是你做的好事……哼……”
我快步走出院子,背后传来沈老太爷的声音:林昭月,都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孽子,你拦她‘和离’,想让她连累沈家吗?
子时的更声里,我取出一枚青铜虎符。
“将军,北境十万边军已抵达潼关。”柳清河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只等您一声令下。”
我端详着虎符上的铭文,听到屋顶瓦片轻响——有人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