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幕,成了我永恒的噩梦。
他们剥光了灵儿的衣服,把她小小的、不着寸缕的身体塞进了那盏青铜灯狰狞的人脸灯座里。
灯座下面是一个中空的炉膛。二叔抱来一捆颜色深黑的木柴,塞了进去。
那是 “阴沉木”,点燃后,火力温而不烈,最适合…… 熬油。
“吉时到!” 三叔尖着嗓子喊道。
爷爷拿起火折子,亲手点燃了炉膛。
火苗舔舐着青铜,冰冷的金属开始慢慢升温。
“啊 ——”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青铜灯里猛地炸开。
是灵儿!药效过了!她醒了!
“啊…… 哥…… 救我…… 好烫…… 哥……”
2
她在滚烫的灯座里,感受着那炼狱般的灼烧!
很快,她的哭喊就变得嘶哑、扭曲,最后只剩下不成调的哀嚎和皮肤被灼烧发出的 “滋滋” 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一丝甜腥味的焦糊气弥漫了整个祠堂。
我被绑在柱子上,眼睁睁地看着,听着。
我的妹妹,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正在我面前,被活活地炼成一滩尸油。
眼泪流干了,血从我咬破的嘴唇里涌出来。我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为什么!
爷爷走到我面前,解开了我嘴上的布。他指着那盏灯,声音里带着一种狂热的信仰:
“阿默,听!多么美妙的声音!”
“从今以后,她的命,就是你的命。她会化作最纯净的灯油,日夜不息地燃烧,为你驱散病魔!”
他强行掰着我的头,让我看着那青铜灯上的人脸。
我看到,那人脸的七窍之中,有油脂状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渗出来,汇入上方的灯盏。
“哥…… 疼……”
那是灵儿最后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油脂滴落的 “滴答” 声。
我看着那灯盏里越积越多的、清亮中泛着淡红色的油脂,胃里翻江倒海,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被关在房间里,那盏 “七窍玲珑灯” 就放在我的床头。
灯盏里,一簇豆大的火苗静静地燃烧着。
那火光是诡异的淡粉色,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我知道,那是灵儿的味道。
梦里,灵儿浑身是火地向我跑来,哭着问我:“哥,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开始绝食。
这条烂命是灵儿用命换来的,我不要了。
第三天,我饿得奄奄一息,爷爷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
“阿默,我知道你难受。” 他劝道,“可你要是就这么死了,灵儿的苦,不就白受了吗?”
我偏过头。
“畜生。”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爷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啪!”
他一巴掌把碗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了我一脸。
“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面目狰狞地咆哮,“你以为我想让你活?要不是你的命和锁龙村的气运绑在一起,我早就让你自生自灭了!”
“我告诉你,陈默,你现在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强行把我的脸扭向那盏人油灯。
“你闻闻,多香啊。这盏灯,会一直烧下去。烧到你娶妻生子,为我陈家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