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爹给你留下的,不是无用的玩物,是能让你活下去的‘手足’!记住,‘心’在‘口’中……”
后面的字迹,被一大片干涸的血迹覆盖了。
我爹,不是病死的。
他是被爷爷…… 活活打死的!
“嗬…… 嗬……”
我捂着嘴,却无法抑制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我的肺像是被撕裂了。
原来我这十几年来承受的所有痛苦,我妹妹灵儿的惨死,我父亲的冤魂…… 全都拜这个我叫了十几年 “爷爷” 的恶魔所赐!
我趴在地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地抠进木板里,鲜血淋漓。
那盏人油灯的火光,映在我布满血丝的瞳孔里,跳动着,像是在催促,像是在呐喊。
复仇!
4
我擦干眼泪,重新看向那本手记。
“‘心’在‘口’中……”
我拿起图纸上那具高大人偶的头部零件,按动机关,打开它的嘴。
在人偶的 “口腔” 深处,我摸到了一个坚硬的方块 —— 一个乌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本更薄的册子,和一颗黑色的药丸。
册子的封面上,是三个杀气凛然的大字 ——“傀儡杀”。
这不是机关术!这是杀人的技巧!册子里详细记载了如何将淬毒的钢针、锋利的刀刃,甚至小型的弓弩,完美地隐藏在人偶的体内!
而那颗药丸,是 “软筋散” 唯一的解药。
我毫不犹豫地吞下了解药。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四肢百骸。久违的力量,正在一丝一丝地回到我的身体里。
我站起身,走到那盏人油灯前。
淡粉色的火光,映着我惨白的脸。
“灵儿,哥哥很快…… 就为你报仇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研究我爹留下的手记和图纸。
我对爷爷说,我想为 “灯神”,也就是我妹妹,亲手雕刻一尊神像,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这个 “虔诚” 的理由让他大加赞赏,还特意让村里的铁匠张跛子给我送来了最好的木料和全套的工具。
张跛子,人如其名,是个瘸子。
据说他年轻时想逃离锁龙村,结果被我二叔打断了腿。
他把工具和木料放在我门口,一句话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和我一样的恨。
白天,我在所有人面前,专心致志地雕刻着灵儿的 “神像”,将她刻画得慈眉善目。
到了晚上,我的房间里就会响起细微的、齿轮咬合和金属摩擦的声音。
我真正的作品,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成型。
《傀儡杀》里的机关,远比我想象的要歹毒、精妙。一种叫 “蜂刺” 的机关,可以把十几根淬了剧毒的牛毛细针,瞬间射入对方的身体,入肉即化,根本找不到伤口。
我爹留下的零件不够,我需要更多的金属材料。
我找到了张跛子。
我拿着一张 “普通” 的齿轮图纸,对他说,我神像的底座需要一些机关来转动,这样才能 “面朝四方,普度众生”。
张跛子看着我的图纸,沉默了很久。
“这些齿轮…… 很精细。” 他沙哑地开口,“村里的铁炉,打不出。”
“那怎么办?” 我故作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