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不代表你就成了废人。”苏芸常说，“你的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你会学会用不同的方式看世界。”
我学得很快。
仇恨是最好的老师，它让我有无穷的动力去克服一切困难。
一个月后，当苏芸为我拆下眼睛上的布条时，我明知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伤口愈合得不错，虽然留下了疤痕，但总算保住了性命。”苏芸轻声说，“未晞，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其实我并非偶然救你。”
我愣了一下：“那您是…”
“我受人之托，一直在暗中关注你。”苏芸叹了口气，“你母亲沈绣心，是我的故交。”
“您认识我娘？”我震惊地坐直身子。
“何止认识。”苏芸的声音带着怀念，“你娘曾是江南第一绣娘，她的双面三异绣堪称一绝！
正面和反面是不同的图案，且用不同的针法、不同的丝线绣成。”
我抚摸着自己粗糙的手指，难以相信那个记忆中温婉柔弱的母亲竟有如此高超的绣艺。
“那她为什么…”
“为什么沦落到那般境地？”苏芸接过了我的话，声音低沉下来。
“因为你娘的一幅绝世绣品《锦绣山河图》，被林家现任家主林霸天设计夺走了。你娘被迫离开扬州，隐姓埋名，最后在贫困中病逝。”
我如遭雷击，浑身颤抖起来。
原来我和林家之间，早就有如此深重的血海深仇！
“林霸天凭借那幅《锦绣山河图》得到了皇商资格，林家从此飞黄腾达。”苏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而你娘却…”
我紧紧攥住床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五年！
我在仇人家中做了五年的奴仆，还天真地以为他们对我有恩！
“苏姨，”我声音嘶哑却坚定，“请您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报仇雪恨？”
苏芸握住我颤抖的手：“首先，你要学会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依然能绣花。这才是对林婉儿最有力的报复。”
“她以为毁掉了你的天赋，但你偏要让它以更强大的方式重生！”
06. 盲眼绣花
盲眼绣花，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最初的日子里，我无数次被针扎破手指，绣出来的图案歪歪扭扭，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虽然我也看不见。
“心静下来，”苏芸总是耐心地指导，“记住，你现在是用心在看，而不是用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焦躁的情绪。
是的，我必须静下心来。
仇恨虽然给我力量，但过于急躁只会坏事。
日复一日，我在黑暗中摸索着练习。
手指的触觉变得异常敏锐，我能通过丝线的细微差别分辨出不同的颜色和材质。
听觉也变得灵敏，能通过针穿过布料的声音判断是否绣得均匀。
三个月后，我已经能绣出简单的花纹了。虽然速度很慢，但至少针脚整齐均匀。
“很好，”苏芸检查着我的作品，“但还不够。你要绣得比从前更好，好到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瞎子绣出来的。”
我咬紧牙关，继续投入练习。
又过了三个月，我已经能绣出复杂的花鸟图案。
苏芸为我找来各种珍贵的丝线和布料，我的技艺日益精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