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去厨房，我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寒。
很好。
陆泽生，陆安安。
你们不是想要保险金吗？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命花。
这场复仇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顾野端着水出来时，我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把水杯递给我，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念念，你……没事吧？」
我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稍稍驱散了心底的寒意。
我抬眼看他，这个杀了我的人。
他很高，皮肤黝黑，眉眼间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蛮气，和陆泽生那种衣冠禽兽截然不同。
他眼中的担忧和愧疚是真实的。
这让我确定，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愚蠢的工具。
「我没事。」我轻声说，「哥，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恨意，只留下一片脆弱。
顾野果然吃这一套，他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别怕，都过去了。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我点点头，柔顺得像一只小猫。
「爸的手术费……还差多少？」我问。
顾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还差三十万。陆泽生只给了十万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四十万。」
我心中冷笑。
陆泽生给我买的意外险，保额是一千万。
他只用区区五十万，就买通一个亡命之徒，杀死了他的枕边人。
真是好算计。
「哥，」我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你信不信，他不会给你那四十万的。」
顾野一愣：「为什么？我们说好了的。」
「因为他想让你当替死鬼。」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想想，我『死』了，谁是最大的嫌疑人？是你，一个急需用钱的绑匪。而他，是悲痛欲绝的丈夫。警察只会抓你，他拿着一千万，带着我女儿，高枕无忧。」
顾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是傻子，只是被钱和父亲的病冲昏了头。
被我这么一点，他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他敢！」顾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上青筋暴起。
「他当然敢。」我继续添火，「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顾野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那怎么办？我现在去找他要钱？」
「不行！」我立刻否决，「你现在去找他，就是自投罗网。他肯定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你。」
我看着他焦躁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拉住他的胳膊。
「哥，你听我的。我们不但要拿到钱，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顾野猛地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念念，你……」
我直视他的眼睛，用这具身体天生的柔弱，说出最狠的话。
「他毁了我们，我们就加倍奉还。」
顾野被我说服了。
或者说，是被我对陆泽生的精准剖析给吓住了。
他想不通，自己那个单纯胆小的妹妹，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冷静、通透，甚至带着一丝……狠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