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她挽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底却是一片冻彻骨髓的寒冰。
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拉扯神经。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值日生留下打扫！其他人，解散！”李红霞收起教案，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教室，最后精准地落在我和周雨晴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晚晚，我们快走！”周雨晴立刻站起身，动作麻利地收拾好她那个崭新的小碎花书包，然后不由分说地帮我把我那个价值不菲但塞得乱七八糟的奢侈品牌书包拎起来，语气急切又兴奋，“趁着现在办公室人少，赶紧把这事跟李老师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她表现得比我还积极，仿佛捐的是她家的楼，要进“尖子班”的是她自己。
我顺从地被她拉着胳膊站起来，像个提线木偶。教室里还没走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有羡慕的（主要是羡慕我的家世），有不屑的（觉得我们肯定要去搞什么特权），也有漠不关心的。
“看，林晚晚和周雨晴，又黏在一起了。” “周雨晴真厉害，这么快就跟林家大小姐混这么熟了……” “切，还不是看人家有钱？跟屁虫呗！” “小声点，别被听见……”
周雨晴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她的目标明确——把我推进二班，推进她掌控的范围内。她拉着我，脚步轻快地走出教室门，穿过喧闹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贴着新学期的标语，“知识改变命运”、“勤奋成就未来”，红底白字，鲜艳得有些刺眼。
命运的齿轮，的确要改变了。周雨晴，只是方向……由我来定！
教师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李红霞刻意提高的、带着点谄媚的笑声，似乎在跟谁打电话：“……哎呀王主任您放心，林家那边……嗯嗯，有谱的！林总一向重视教育……对，就是那个林振雄！他女儿在我班上呢，小姑娘挺懂事的……”
周雨晴听到里面的谈话，眼睛更亮了，她对我露出一个“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得意表情，然后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乖巧甜美的面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李红霞的声音立刻传出来，带着一丝刻意调整后的“威严”和隐藏不住的期待。
周雨晴推开门，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又略带羞涩的笑容：“李老师，打扰您了。”
办公室里只有李红霞一个人，她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一个笔记本，手里还捏着手机，显然刚才的电话刚挂断。看到我们进来，尤其是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明显热络了几分，但还努力维持着师长的架子。
“哦，是雨晴和林晚晚同学啊，有什么事吗？”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周雨晴立刻上前一步，像个小大人似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点点替朋友出头的“义气”，开口道：“李老师，是这样的。晚晚她爸爸，林振雄先生，一直非常关心和支持咱们学校的教育事业。晚晚入学前，林叔叔就特意嘱咐过，想为学校的发展尽一份力。”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我。前世的我，此刻应该已经慌乱地低头，或者只会傻傻点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