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融化成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他坐在庙门口，望着山下的村子，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缕炊烟在雪地里飘着。他想，等明年春天，山神爷爷显灵了，村里的庄稼丰收了，乡亲们一定会高兴的，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再嘲讽他了。
二、冷言冷语，孤庙独守
山神庙修好后，李石每天都会上山。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从未间断。
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先把家里的水缸挑满，然后煮一碗粟米粥。他自己只喝小半碗，剩下的大半碗，小心翼翼地倒进陶碗里，捧着上山，放在山神牌位前。他说：“山神爷爷，您吃早饭了，这是我蒸的粟米粥，虽然不好吃，却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中午，太阳升到头顶，他会带着一把扫帚上山，打扫庙里的落叶和积雪。如果是下雨天，他就用茅草把屋顶漏雨的地方堵上；如果是晴天，他就把庙里的土坯墙擦一遍，让墙壁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他还在庙门口种了几棵山菊，是他从山里挖来的，虽然不起眼，却能给这简陋的山神庙添点生气。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会坐在庙门口，望着山下的村子，轻声给山神讲村里的事。他说：“山神爷爷，今天张二牛打了只野兔，挺大的，他拎着兔子在村里转了一圈，可威风了，却没分一点给没饭吃的狗蛋家。狗蛋家真可怜，他爹娘都病了，家里连一粒粟米都没有，今天我给他们送了半块粟米饼，狗蛋吃得可香了。”他又说：“山神爷爷，刘婆子的鸡丢了，是只老母鸡，每天都能下一个蛋。刘婆子坐在门口哭了半天，说是被黄鼠狼叼走了，我去山里帮她找了，可没找到。您要是见到那只鸡，就帮刘婆子送回去吧，她年纪大了，挺不容易的。”
可村民们不仅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地嘲讽他。
有一次，村里的几个小孩，跟着大人学舌，觉得李石是个傻子，就偷偷跑到山神庙。他们看到牌位前的陶碗里放着粟米粥，就把粥倒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烂；还在庙墙上用炭灰画了个丑八怪，画着大大的脑袋、小小的眼睛，下面写着“李石是傻子”。
李石中午上山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蹲在地上，默默地把地上的粥清理干净，用湿布一点点擦掉墙上的画。他擦得很认真，连炭灰的痕迹都不放过。擦完后，他对着青石牌位，轻声说：“山神爷爷，孩子们不懂事，您别见怪。他们只是觉得好玩，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我已经把墙擦干净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还有一次，春耕的时候，村民们都在地里播种。李石也扛着锄头，去自家的地里播种。他家的地在村边，是块最贫瘠的地，石头最多，土也最薄。村民们见他在地里忙活，就围过来看热闹。
王老汉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笑：“李石，你不是天天求山神吗？咋地还自己种地？山神没给你送粮食？还是山神嫌你供的粥不好，不肯显灵？”
李石握着锄头，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说：“王大叔，山神爷爷会保佑咱们的，只要咱们好好种地，好好干活，肯定能有收成。山神爷爷是帮咱们，不是替咱们干活，咱们自己不努力，就算山神爷爷想帮，也帮不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