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影子,那个有着和他相同轮廓、正在无声狂笑的影子,用它那没有五官的"脸""看"着他,然后,那根刚刚指向他的手臂再次抬起,食指轻轻一点悬浮的影纸。
意思明确无误,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拿去看。这是给你的。
恐惧压倒了一切,包括思考、反抗和逃跑的本能。他像被无形的提线操控的木偶,颤抖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因剧烈颤抖而几乎无法并拢的手指。指尖终于触碰到那片影纸的边缘——
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皮肤、血肉、直抵骨髓,像被绝对零度的寒铁烙伤。同时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活物般的韧性。他捏住了它。
就在他指尖捏住影纸的刹那——
地面上那第二个影子,如同退潮般,倏地一下缩回地面,毫无滞碍地融入他脚下那个因月光角度而正常拖在他身后的影子里,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围的寒意迅速消退,月光恢复了相对正常的清冷,巷子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打破,远处隐约又传来了滴水声,甚至更远处传来模糊的车声。
世界的背景音回来了。
一切发生得如同一场极度逼真、极度恐怖的幻觉。
但他指尖那冰冷诡异、仍在隐隐作痛的触感,脑海中那影子最后扭曲非人的笑容,以及胸腔里那颗仍在疯狂失控跳动的心脏,都在尖叫着告诉他——真实!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喘着粗气,像离水的鱼,靠着墙壁滑坐到冰冷湿漉的地面上,汗水瞬间浸透内衣,冰冷地黏在皮肤上。他低下头,目光死死锁在手中那片诡异的"影纸"上。
它不再是一片纯粹的漆黑。在月光下,那上面开始浮现出字迹。是那种老旧点阵打印机打出的、由细小惨白光点组成的文字,透着一股非人的机械感。
第一行,是一个名字。
"陈阿毛"。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呼吸再次停滞。这是他的乳名,早已废弃不用几十年,尘封在童年模糊记忆和老家几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记忆里,几乎连他自己都已遗忘!
寒意并非袭来,而是直接从骨髓深处爆炸开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他的目光惊恐地向下急扫。
第二行,另一个名字:"陈梓豪"。这是他上小学时,父亲嫌"阿毛"太土,特意找算命先生改的,用了不到两年,因为母亲觉得名字太大压不住,又改了回来。
第三行:"陈烨"。中学时他中二病巅峰,自以为酷炫,偷偷拿着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