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规规矩矩行礼:“托陛下的福。”
他放下朱笔,抬眼看我,眼神里有点复杂:“动静闹得不小。前朝都快有意见了,说后宫不宁。”
我眨眨眼:“陛下圣明,后宫不宁,定是有人心怀叵测,兴风作浪。陛下正可借此整顿风气。”
他嗤笑一声:“少给朕戴高帽。皇后昨晚跑来朕这里哭诉了半个时辰,说怕是……冷宫那位阴魂不散。”
我故作惊讶:“呀?还有这种事?那臣妾是不是该去寺庙给姐姐烧柱香,求她安息?”
他瞪我一眼,却没多少责怪的意思,反而扔过来一个小锦袋:“喏,你要的‘快递’,升级版。”
我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十枚新打的刀片,但不同的是,每一枚刀片光滑的表面上,都用极细的针刻上了两个微不可查的小字——
“SND”
我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San Diego,圣迭戈,美国一家著名的刀片品牌。这哥们……
我噗嗤笑出声,抬头看他。他嘴角也噙着一丝恶趣味的笑。
“陛下,您可真是……”我掂量着锦袋,“人才啊。”
“彼此彼此。”他重新拿起奏折,“悠着点玩。差不多就行了,真吓疯了几个,朕也不好交代。”
“臣妾有数。”我将锦袋收进袖中,想了想,又道,“对了,陛下,名单上最后那两个……”
他顿笔,沉吟片刻:“丽嫔的父亲,在前朝还算安分,略施小惩即可。至于静贵人……”他眸色冷了一分,“她父亲是太后的远亲,近来蹦跶得有些欢,总跟朕提什么子嗣国本。你看着办,重点关照一下。”
“明白。”我心领神会。
当夜,静贵人的寝宫。
她已是惊弓之鸟,连续多日未曾安枕,夜里必须点亮所有灯烛,让宫女守在榻前才能勉强合眼。
然而,防不胜防。
第二天,她是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中惊醒的。
不是一枚。
而是整整九枚寒光闪闪、刻着诡异字符的刀片,被人用某种黏性极强的树胶,密密麻麻地贴在了她床顶的承尘之上!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九点冰冷的、排列整齐的寒星,仿佛一只冷漠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她,随时会坠落,将她割得面目全非。
静贵人当场崩溃,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彻底疯了。
消息传开,后宫噤若寒蝉。
连皇后都彻底没了声响,称病不出,未央宫宫门紧闭。
我去“探病”时,被挡在了门外。宫人跪在地上,抖得如同筛糠:“娘娘恕罪,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实在不能见客……”
我站在宫门外,看着那朱红紧闭的宫门,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足够让里面的人听见:“既如此,那便让皇后娘娘好生静养吧。这病……来得突然,怕是邪风入体,忧思过甚所致。告诉娘娘,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好朋友’。得多晒晒太阳,去去阴气才好。”
里面似乎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和压抑的抽气声。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