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隐隐约约传到我的宫苑,我正对镜梳妆,闻言,拿起一支金簪,细细描摹眉形,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才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后宫彻底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不安氛围。
今日是淑妃晨起梳妆时,在她最珍爱的那个紫檀木梳妆盒的夹层里,摸出了一枚同样薄而锋利的刀片,吓得她当场摔了价值连城的玉梳。
明日是德妃在赏玩陛下新赐的翡翠摆件时,发现那冰凉的小东西竟黏在翡翠底部,指尖瞬间被划出一道血口。
然后是丽嫔、静贵人……名单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
毫无规律,防不胜防。有时隔几天,有时连续两天。有时在寝殿,有时在花园歇脚的凉亭坐垫下,甚至有时就在她们常翻看的书页之中。
那刀片小巧、精致、锋利得不可思议,绝非宫中之物。它每次出现都无声无息,如同鬼魅的诅咒,精准地找到名单上的每一个人。
查?根本查不出任何头绪。没有凶手,没有动机,没有线索。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每日在宫中徘徊,随心所欲地将这死亡的预告送入她们的枕畔案头。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曾经欺辱过、践踏过“白薇薇”的女人们,开始集体失眠。她们不敢熟睡,不敢轻易触碰自己的私人物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华丽的宫苑仿佛变成了无处着落的恐怖囚笼。有人开始偷偷烧香拜佛,有人莫名地病倒,容颜憔悴。
她们甚至不敢声张,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去徒惹笑话,更怕引来陛下深究,反而挖出她们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脚。只能硬生生忍着这份日夜不休的恐惧折磨。
我偶尔会在御花园“巧遇”她们。
看着皇后强作镇定却难掩惊惶的眼神,看着淑妃眼下浓重的阴影,看着德妃小心翼翼不敢乱碰东西的惊惧模样……
我会微笑着,上前行礼,语气温顺又关切:“皇后娘娘近日凤体可安?瞧着脸色似乎有些倦怠?可要传太医瞧瞧?”
“淑妃姐姐这簪花真是别致,只是姐姐手怎么在抖?是昨夜没歇好么?”
“德妃娘娘小心,这石板路滑,可别摔着了。娘娘如今走路,似乎格外谨慎呢。”
她们看着我,眼神里混杂着惊疑、恐惧,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探究。她们或许怀疑过我,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废妃,哪来这等本事?但没有任何证据,且皇帝对我似乎并无特殊眷顾,甚至有些冷淡。她们只能将疑窦压下,转而怀疑身边每一个人,互相猜忌,昔日同盟土崩瓦解。
这种无声的凌迟,比一刀杀了她们,更令人痛快。
我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着,听着心腹宫女低声汇报哪位娘娘又因为惊惧失手打了茶盏,哪位又悄悄请了安神汤。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我眯起眼,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惬意。
怀里的名单,还剩下最后两个名字。
不急。
我们,慢慢玩。
这日,皇帝老乡突然召见我。
踏入御书房,他正批着奏折,头也没抬:“玩得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