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无限循环的小镇里。
重复的死亡。
暗处的两双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说不出的诡异。
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1 迷雾归墟
车轮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我第三次查看手机,信号格依然空空如也。
驾驶座上的老师傅瞥了我一眼,嘴角咧开,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别费劲嘞,小伙子。进了归墟镇,就是进了神仙的兜兜里,莫得信号。”
我勉强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口袋。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雾,缠绕着苍翠的山峦。
作为地质勘探队的助理工程师,我本该上周就随队撤离,却因整理最后一批岩样数据耽搁了行程。
现在,我只能独自前往这个即将因水库扩建而被永久淹没的偏远小镇,搭乘最后一班出去的便车。
“归墟镇...名字挺特别。”我没话找话。
老师傅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吐着烟圈:“老名字嘞。老辈子说,这地方是河流归隐之处,通着地底幽冥。”
他嘿嘿一笑,“唬娃娃的呗。”
路越来越窄,雾越来越浓。
终于,一块歪斜的木牌映入眼帘,归墟镇。
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融化在雾中。
镇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凋敝。
青石板路湿滑幽暗,两旁是依山而建的吊脚楼,大多已门窗紧闭。
偶尔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前,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等待什么,又仿佛早已放弃等待。
寂静中,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嗒,嗒,嗒,敲打着异样的节奏。
我按老师傅指的方向,朝着镇上唯一的招待所走去。
路过一个小卖部门口,电视机正嘶嘶啦啦播放着画面失真的新闻,主持人机械地重复着“今日天气……今日天气……”。
老板娘眼神呆滞地打着毛线,对异常毫无反应。
“怪事。”我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
“归墟招待所”的招牌锈迹斑斑。
前台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正低头打盹。
我敲了敲柜台,她猛地惊醒,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住宿?”她问,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
我点头,递过身份证。
她登记的手势熟练却麻木,仿佛重复了千百遍。
“301房。最后一间嘞。”她把钥匙推给我,铜钥匙触感冰凉,“一天五十,包早饭,热水晚上七点到九点。”
我道了谢,随口问:“大姐,镇上的车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王师傅的车去县里。”她打断我,语气是不耐烦的背诵,“就一班,莫错过嘞。”
这话她说得流畅异常,仿佛刚说过无数次。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拎起行李上楼。
房间潮湿阴冷,弥漫着霉味和岁月的气息。
墙皮剥落,露出暗黄的底色。
木窗棂外,雾气翻滚,几乎吞没了整个山谷。
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攫住了我,像是被无形的手捂住了口鼻。
放下行李,我决定出去走走,至少熟悉一下明天离开的路线。
小镇静得可怕。
偶尔遇到的居民,眼神都带着那种相似的空洞和疏离。
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坐在门槛上择菜,我走过时,她头也不抬地喃喃:“要变天嘞,要变天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