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苏晚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奇异的归属感。
她感觉到母亲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后背,那里似乎有一道极淡的、蜿蜒的疤痕,藏在粗布衣衫下。林晚心中一动,刚想仔细感受,就被母亲怀里的温暖和连日来的疲惫席卷,意识渐渐模糊。
睡去前,她听到父亲低声对母亲说:"娘子,等攒够了钱,咱就把这茅屋翻新一下,再给孩子们做身新衣裳..."
母亲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青山,咱们...真的能在这里安稳住下吗?"
父亲的声音立刻变得坚定:"能!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就守着这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以前的事?苏晚迷迷糊糊地想着,母亲的身世果然有隐情。她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一支不成调的、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
茅屋之外,暮色四合,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和隐约的更鼓声。林晚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草药和皂角的清香,慢慢沉入梦乡。
她不知道这个未知的朝代叫什么,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此刻,她能感受到的,是这个名为"家"的港湾,以及潜藏在平静之下,关于母亲身世的一缕微不可察的阴影。这阴影,如同茅屋缝隙中透进的第一缕月光,悄然为她未来的人生,埋下了第一笔伏笔。
第二章:襁褓惊觉
林晚在襁褓中度过最初的几个月,逐渐拼凑出这个世界的轮廓。这是大胤朝景平年间,林家落脚的杏花村位于青州府外三十里,村民多以务农为生,而父亲林青山靠着挑担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胭脂香粉,勉强维持一家五口生计。
她发现母亲沈素娘总在深夜刺绣。月光透过糊着油纸的窗棂洒进来,素娘便着一盏油灯,指尖银针翻飞,绣出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每当这时,父亲总会轻手轻脚地添些炭火,偶尔低声询问:“娘子,累了就歇着。”素娘只是摇头,鬓角碎发垂落:“这些绣品能换些碎银,给晚娘买块布料做小袄也好。”
林晚注意到母亲手腕内侧有道淡粉色疤痕,蜿蜒如蛇。有次她伸手去抓,素娘瞬间变了脸色,慌忙将手臂藏到身后。待回过神来,又红着眼眶亲她的额头:“是娘不好,吓着晚晚了。”这个细节如同冬日里的冰棱,在林晚心底留下尖锐的印记。
三岁生辰那日,林青山特意从镇上带回一小包红糖。“咱们晚娘三岁啦!”他将女儿举过头顶,胡茬蹭得林晚咯咯直笑。林锦绣用柳枝编了个花环戴在她头上,林长庚则把珍藏的弹弓塞到她手里:“以后哥教你打鸟!”欢声笑语中,林晚却瞥见母亲对着那包红糖发呆,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哀伤。
第三章:变故突至
初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林青山像往常一样背着货郎担出门,临走前在林晚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等爹回来,给你带麦芽糖!”可日头偏西时,隔壁王婶慌慌张张跑来报信:“老林家的!你家男人在青石崖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