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保护你!”冷玄急急地辩解,眼神慌乱,像个急于表功却搞砸了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得更好……只能杀了他。哥哥,我错了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段月的表情,内心暗自懊悔: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下次……下次要做得更隐蔽些,不能让他知道。
段月心头发冷。这个存在,偏执、疯狂,视人命如草芥。
“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该杀人。”段月一字一顿,试图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你……你生前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
“生前?”冷玄喃喃重复,眼神有瞬间的恍惚,仿佛被拉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出生在一个与世隔绝、规则残酷的古老族群。那里贫瘠、阴暗,奉行着弱肉强食最原始的法则。他生就了一副极其出色的皮囊,眉眼深邃凌厉,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英俊,与族中所有人的麻木阴沉格格不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属于那里,那里的每一口空气都让他窒息。
他害怕那些残忍的目光和勾心斗角,但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将自己包裹起来,努力模仿他们的阴狠,强迫自己变得冷漠。只有那样,才不会被吞噬。
对自由的渴望日夜灼烧着他。终于,在一个浓黑的夜晚,他将偷偷积攒的强效迷药下入了族中唯一的水源。足够让他们昏睡一天一夜。
他拼了命地奔跑,赤脚踩过碎石和荆棘,磨破了脚底,渗出的血混着泥泞,他却感觉不到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见到光。
不知跑了多久,他筋疲力尽地跌倒在地,抬起头,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而就在这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段月。
他站在熙攘的人群边,眉眼柔和精致,皮肤白皙得像是会发光,正微微侧头和同伴说着什么,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么干净,那么温暖,像是一道骤然劈开他所有阴暗记忆的光,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好喜欢……喜欢到心脏发疼,喜欢到不知所措。他低头看着自己破烂肮脏的衣服、糊满泥血的赤脚,强烈的自卑和渴望几乎将他淹没。他躲在阴暗的角落,只敢远远地、贪婪地偷看,连上前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自己污浊的气息,会玷污了那抹纯净的光。
忽然,那道目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穿越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身上。
段月注意到了这个缩在角落、浑身狼狈不堪的少年。他没有露出嫌弃或害怕的表情,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目光里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冷玄紧张得几乎要窒息,本能地想躲回阴影里。
段月在他面前几步远停下,声音温和:“你还好吗?”他的目光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脚上,“你的脚……受伤了。”
冷玄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好看得过分的脸。
段月看了看他的脚,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背包,似乎有些挣扎,最终还是从里面拿出一双看起来还很新的白色板鞋,递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这双……我本来打算去补一下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先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