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锁轻轻弹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次透过猫眼确认外面无人后,才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走廊里依旧空荡。那股子不正常的寂静愈发浓重。
我侧身闪出门,反手轻轻带上门,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警惕地扫视着左右。然后,我踮起脚尖,用最快的速度、最轻的步伐冲向楼梯口。
下楼的过程同样安静得可怕。早上近七点,没有一家发出一点动静来。
一楼大厅。那扇通往“外面”的玻璃门就在眼前。
只要出去,跑到街上,混入魂流之中,或许就……
我加快脚步,几乎是扑到那扇玻璃门前,伸手用力一推——
纹丝不动。
我又加了把劲,门依然牢牢锁闭。我这才注意到,门把手上方那个通常显示着绿色“通行”字样的指示灯,此刻是熄灭的。我尝试去拉旁边的侧拉门,同样如同焊死了一般。
怎么回事?门禁坏了?
一种更大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跑到旁边那扇较小的窗户前,用力想要推开它——窗户也像是被彻底封死了,连一条缝隙都打不开。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不死心,沿着大楼一层的边缘快速移动,检查每一扇可能通向外面的窗户、通风口,甚至送货的小后门。
结果无一例外——全部被封死!
不是简单的上锁,而是某种……更彻底、更令人绝望的封锁。像是被某种无形之物给固定住了,正常上锁这老破的门再怎么样也该能推开露出一条缝隙来。
恐慌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缠绕住我的心脏。
我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掏出那个地府配发的、样式老旧的手机。
没有信号。信号格那里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怎么可能?地府的通讯基本保障一向是……我尝试拨打管理处的紧急号码,听筒里只有一片忙音。
尝试连接网络,图标转了半天,最终弹出一个冰冷的错误提示。
通讯,也彻底中断了。
整栋楼变成了一座孤岛。一座被无形之力从地府剥离出去、陷入绝对寂静和封闭的孤岛。
是谁?到底是谁有这种能力?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困住我吗?楼里其他的住户呢?他们也……
对了!其他住户!
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我冲向右边的第一户人家,用力敲响了房门。
“有人吗?开门!出事了!门都打不开了!”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可能潜伏在暗处的“那个东西”听到,但又希望能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儿,门上的窥视孔暗了一下,显然里面的人在观察。
“谁…谁啊?”一个颤抖的、充满恐惧的声音传来,是那个我熟悉的、隔壁胖邻居的嗓音!
“是我!楼上的!外面的门全都打不开了!电话也打不通!你这边怎么样?”我急促地说道。
门链哗啦响了一下,门被打开一条仅仅能伸出半张脸的缝隙。胖子那张肥肉堆积的脸上毫无血色,小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
“真…真的打不开了?”他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我…我试过了…窗户也…电话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