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突然围住了我。为首的女生我很熟悉，是隔壁班的文艺委员，经常给陆羽谦送饮料。
“你是不是在和陆羽谦谈恋爱？”她气势汹汹地问。
我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天天缠着他？”
“因为他要给我补课啊。”我一脸无辜，“而且我家和他家是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文艺委员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将信将疑。
我想了想，补充道：“陆羽谦说要考上北京医科大学，像他爸妈一样当医生。在上大学之前，他是不会谈恋爱的。”
说完我还拍拍她的肩膀：“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好好学习，和他考同一个大学。”
那女生愣在原地，表情复杂。
我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一抬头就看见陆羽谦站在走廊尽头。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走到一半，他突然问：“你想考哪所大学？”
我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反正没你厉害。你能考上北医大，我可能只能上个普通大学吧。”
陆羽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他的眼睛在夕阳下显得特别亮。
“你可以的，”他说得很认真，“只要你愿意，我帮你补课！”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和我一起玩泥巴的小男孩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我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那一刻，街道上的车流声、路边小贩的叫卖声都消失了。世界上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洒满金色阳光的街道。
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像一把锋利的刀，把我们之间所有的美好都割得粉碎。那些温暖的过往，一夜之间冻结成冰，再也没能融化。
3
初三那年，一场深夜的火灾改写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夜里，一辆在八楼楼道里充电的电动车起火。连带老化的电路也着了火，一路蔓延，烧着了楼道里的可燃杂物。
老小区设施陈旧，通道狭窄，杂物堆积，火势几乎瞬间就吞没了唯一的逃生通道。
浓烟滚上来的时候，我们一家刚睡下不久。
我被爸妈从床上拖起来，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却发现烈焰已经封住了楼道。我们不得已退回屋里。
与此同时，楼上陆羽谦一家也正狼狈地拍打着我们的门——他们也被楼道的大火逼了回来！
我爸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拉了进来。
接下来那叫一个争分夺秒——我爸指挥我和陆羽谦打开家里所有的水龙头，试图用积水抵御逼近的烈火；而大人们发疯似的撕扯着我家的窗帘、床单，用菜刀和剪刀把它们割开、拧成一股长长的救命绳。
我家在九楼，阳台正对着一片绿化带。那是唯一的生机。
最先被吊下去的是两位妈妈。我爸和陆羽谦的爸爸死死拽着那条单薄的布绳，直到确认她们安全落地。
接着是我爸和陆叔叔之间的推让。
我爸让陆叔叔抱着我们两个孩子先下去，他负责拉绳子断后。
但陆叔叔却坚决拒绝：“你壮，你带孩子们下去！你抱着他们……我更放心！我在楼上先拉着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