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小世界卷哭同行后偷偷长生
爷爷咽气的那天下午,窗外的老樟树静悄悄的。
干燥的空气里浮动着老人房里特有的、混合了草药和时光朽去的味道。
他枯瘦的手攥着我,指甲泛着青白色,力气却出奇地大。
“……守好……地……别让人知道……”
破碎的字眼从他漏风的胸腔里挤出来,另一只颤抖的手,将一件东西硬塞进我手心。
那东西带着他最后一点体温,硬,硌人——是半块玉佩,玉质混浊,边缘残破,用一根磨得起毛的红绳系着。
我认得它,爷爷从不离身。
我还想再问,可他眼睛里那点最后的光,晃了一下,噗地就灭了。手猛地一沉,松开了我。
只剩下那半块破玉,死死烙在我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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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我从一个刚出大学的毕业生,变成了这座城市无数庸碌身影中的一个。
租着小单间,每天挤地铁公交,在公司对着上司点头哈腰,回来对着账单发愁。
爷爷临终的话像个解不开的魔咒。那半块破玉,我没扔。
也许是那点可怜的念想,我照着那破碎的遗言,每日挤一滴指血,抹在那粗糙的断口上。像个固执的傻瓜,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祭奠。
指尖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同事偶尔看见,调侃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我只是讪笑,说上火,放点血舒服。
直到那个加班到凌晨两点的雨夜。
雷声滚过,电脑屏幕还亮着没做完的PPT。
我累得眼皮打架,下意识又拿起那玉佩,血珠摁上去的瞬间——不是错觉。
那玉佩突然微微发烫,断口处那点殷红竟像被海绵吸水般吸了进去。
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流顺着指尖的针眼,猛地钻进我体内!
我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办公室的灯光、电脑屏幕、窗外的雨声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般的眩晕。
脚下一实。
我站稳了,茫然四顾,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喉咙。
没有光。
一种彻底的、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着我。
空气凝滞,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像是封闭了千万年的地窖,没有风,没有声音,
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嗡嗡声。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划亮屏幕。
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
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是灰黑色的土壤,摸上去干燥细腻。
手机电筒光扫出去。
光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照不了多远。看不到顶,也望不到边界。
只能隐约感觉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空气里漂浮着极细微的尘埃,
在光线下缓缓浮动。
死寂,空旷,虚无。
这就是爷爷用命让我守住的东西?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荒谬感攫住我。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像个傻子一样天天滴血,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儿?
我气得想笑,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地上的土。
鞋尖带起一点灰扑扑的泥土,下面似乎露出点不一样的颜色。
我下意识蹲下身,用手扒拉了几下。
一块巴掌大,锈迹斑斑的铁牌半埋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