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谈条件?”他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凭什么?”
“就凭我是唯一能帮你拿到名单的人。”我迎着他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也凭……我对你,还有用。”
书房里陷入了死寂。
我们对峙着,像两只互相试探的野兽。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任人摆布。”我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表达我的诉求,“我要的,是站在这张牌桌上,亲自下注的资格。”
顾廷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勃朗宁手枪,放在了我面前。
枪身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资格?”他缓缓说道,“在上海滩,这个,就是资格。”
“拿上它。证明给我看,你不是一只只会叫的漂亮鹦鹉,而是一朵……能杀人的带刺玫瑰。”
第三章:影中秘
那把勃朗宁手枪,像一块寒铁,静静地躺在我的梳妆台上。
青儿每次进来,看到它都吓得脸色发白,仿佛那不是一把枪,而是一个催命的符咒。
顾廷钧给了我“资格”,也给了我一道难题。他没有再软禁我,甚至给了我出入顾公馆的自由。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在等。
等我,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明白,这是一个考验。如果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我回了沈家。
父亲沈鸿昌看到我,神色复杂。他想问些什么,却又碍于顾廷钧的威势,欲言又止。我没有点破,只是像往常一样陪他吃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
但我真正的目的,是原主沈若烟的房间。
那是一个典型的名媛闺房,精致、奢华,充满了少女情怀。钢琴上还放着未弹完的乐谱,书架上摆满了雪莱和拜伦的诗集。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可一个能让顾廷钧用联姻这种手段来寻找的“名单”,绝不可能藏在什么密室或者保险柜里。越是危险的东西,藏匿的地方往往越是出人意料。
我开始仔细翻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书架最底层,一本不起眼的《飞鸟集》里,我找到了一本日记。
日记的笔迹娟秀,记录的都是些少女心事。对顾廷钧的爱慕,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对时局的淡淡忧愁。看起来,就像万千怀春少女中的一个。
但我写了那么多年的小说,对文字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我发现,日记里,每隔几页,就会出现一首看似无意抄录的诗。而这些诗的格律和韵脚,与上下文的情绪完全不搭。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心中形成。
我找来纸笔,将所有被抄录的诗,按照日期顺序謄写下来。然后,我尝试用不同的解码方式去解读。
密码学,是我为了写谍战小说,曾经下苦功研究过的。
我试了凯撒密码,维吉尼亚密码,都对不上。直到我将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本《战争论》的德文原版上。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书码!以某本书的特定字词作为密钥的加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