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相机抢回来，语气冷了：“你没资格管我。”
“呵，”他眯眼，“行啊，林深，你翅膀硬了。当初谁求我让你进摄影社的？现在反咬一口？”
我没说话。当初我妈病重，我想退学。是他“好心”帮我申请助学金，条件是“听指挥，别多嘴”。从那以后，我成了他的工具人：熬夜修图、替他写报告、帮他拍领导喜欢的“正能量素材”。功劳全是他的，锅全是我的。
上个月，我熬了三天做的星空延时视频，被他拿去参加省赛，拿了二等奖。颁奖词写着：“老周老师带领团队深入山区，展现青年担当。”
我没吭声。可我录了音。也备份了原始文件，时间戳清清楚楚。
现在，他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会忍？
雨更大了。我躺上床，闭眼。可睡不着。
半夜，收音机突然响了。
沙沙声中，有个女人在哼歌，调子很老，像七八十年代的儿歌。我坐起来，发现指针动了，正缓缓移向103.5。
我下床，想关掉它。
手指刚碰到旋钮，歌声戛然而止。
然后，一个男声低低响起：“别回头，它在看你。”
我浑身汗毛炸起。
这声音……和我爸录音笔里的一模一样。
我猛地回头。
门缝下，有影子。
一个穿黑布衫的脚，正缓缓从门边移开。
我冲出去，走廊空无一人。可尽头那扇红门，微微开着。
我走过去，伸手推——
“你在干什么！”老周突然从背后抓住我，“疯了？说好别出门的！”
我甩开他：“外面有人！”
“哪有人？”他冷笑，“你看花眼了吧？还是……想搞事情？”
我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眼神闪了闪：“我？我想让大家安全过夜。你呢？是不是想拍点‘灵异视频’发网上涨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我懂了。他怕的不是鬼。
他怕的是我拍下什么，影响他的“光辉形象”。
我回房，没再说话。可我打开了直播。手机藏在衣领摄像头后，信号居然通了。标题写得平淡：“山中夜宿，记录真实环境。”
没人点进来。直到——
收音机又响了。
这次，是哭声。
一个女人在哭，断断续续，像在念什么。
我悄悄把镜头对准收音机。
弹幕突然跳出来一条：
【等等，这调频……98.7？我老家有个传说，说这频率是“阴间电台”，半夜能收到死人说话……】
我心跳加速。
哭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七个人进来，三个出去。红门吃人，不吐骨头。”
我猛地抬头。
走廊传来脚步声。
一圈，一圈，又一圈。
没有上下楼。
就像……有人在二楼走廊，不停地走。
我打开门缝。
对面房间，阿杰的门开着。他站在走廊中央，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阿杰？”我轻声喊。
他没反应。
我走出去，伸手拍他肩——
他缓缓回头。
脸上没有眼睛。
整张脸，是一片平的肉。
我踉跄后退，撞上门框。
他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林深，别拍了。它知道你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