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骄傲的看着弟弟,“今天是我们宗耀升学的日子,娘怎么能忘了呢?”
爹也懊恼着拍了一下脑袋,“你看我这记性,我也忘记了今天的日子了!”
我希冀的望着爹的背影,只要爹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只要爹还记得,就算爹什么都没准备,我也认了!
可爹仿若没看到我希冀的目光,径直走向了弟弟,将家里唯一的存款拿给了弟弟。
那500块,是我们一家半年的开销。
那五百块,是卖掉我的价钱。
爹居然全部给了弟弟。
心底隐秘的希望在这一刻都成为了笑话。
眼睛逐渐蓄起眼泪,我静默的看着他们交流。
“宗耀,这是家里仅有500块钱了,你拿着去镇上花,不要让那些城里人看不起你。”
“爹娘,有你们真好!我好爱你们!”
“傻孩子,我们也爱你呀!”
我手里捏着人牙子给我的发绳,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三个人,终于明白我不过是家里到一个外人。
2
爹给完钱,看到站着红了眼眶的我,还不忘宽慰我:“今天是你弟的升学日,别计较了,妞!”
可弟弟拿着皱巴巴的钱,眼睛却转了转:“爹,五百块根本不够花,姐姐偷偷藏了五十块钱,我看到了,我还要姐姐的钱!”
爹转过头眼睛里藏不住的怒火:“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藏钱,还不给你弟弟!”
那钱是我冬日为村里人洗衣服才赚来的。
洗到最后,我的手指僵硬的不听使唤,又红又肿,但想到后山赤脚医生那有治疗爹夜里咳嗽的草药。
我又觉得多冷多累都能坚持,我苦笑着拿出钱,想来爹的心中,弟弟的花销比自己还重要吧。
弟弟高兴的拿起钱,母亲也从外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奶油蛋糕。
小小的奶油蛋糕上点缀着一朵粉红色的花菇头。
县城离村子很远,但每年父母都会徒步三天三夜走到县城给弟弟买最爱的奶油蛋糕。
不管是弟弟的生日,还是六一,现在连升学也能吃到蛋糕了么?
母亲小心的把一点蛋糕边角料分给我,这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过生日吃到蛋糕,没想到还是因为弟弟。
明明嘴巴里很甜腻,明明蛋糕很好吃,眼泪却怎么止不住的流下来。
爹立刻发火:“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弟弟上学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别扫兴啊?”
“不就是拿你五十块钱么?你至于么?”
我胡乱的擦干眼泪,咽下最后一点蛋糕:“我今天过生日,谢谢你们的蛋糕!”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爹娘对视一眼,默契的质问我:“你自己过生日又不跟我们说,现在又自己委屈什么?”
是啊,每年我的生日不说,就没人记得,可弟弟的生日,爹娘却总是记得清楚。
娘不自在的抹了抹手,皱眉命令道:“正好你回来了,把你爹没砍完柴的砍了!”
我起身,没去砍柴,而是回里屋,收拾起行李。
一把破旧的木梳,两件贴身衣物。
在这个家里十八年,属于我的东西,少之又少,甚至一双手都拿的过来。
我环视整个屋子,发现这里有弟弟的玩具,有娘亲缝纫机,有爹舍不得抽的烟袋。
怎么看,都找不到这个房子有另一个孩子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