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桌案下拿出一份名单，递给我。
“这些人，有的是凌家旧部，有的是被王德海打压排挤的寒门官员。我需要你，在三天之内，让他们全都坐到该坐的位置上去。”
我接过名单，粗略扫了一眼。
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份名单上的人，几乎都是硬骨头，不知变通，想让他们上位，难如登天。
“你这是在让我，以卵击石。”我沉声说。
凌姝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冷香，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她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
“不。”她摇了摇头，“我是在给你，一把敲开所有大门的锤子。”
她抬起手，轻轻地，帮我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领。
她的指尖很凉，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脖子。
我身体一僵。
这是我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
“陈安，”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别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姑爷，府外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我眉头一皱。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
我走出书房，来到前厅。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白若雨。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带着泪痕，眼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看到我，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了下来。
“陈郎……”
她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抓住我的手，但又停住了。
“陈郎，我爹爹被抓了。他们说……说我爹爹跟周德顺的案子有牵连……”
她哭得泣不成声。
“求求你，救救我爹爹，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白侍郎被抓了？
这不可能。他为人谨慎，绝不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去。
这是个圈套。
是皇帝设下的圈套。
他要用白若雨，来试探我，离间我。
我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故人，心里一片冰冷。
书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
我能感觉到，凌姝的目光，正隔着那道缝隙，落在我身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该做的选择题，终究还是来了。
6
前厅里，灯火通明。
白若雨站在厅中央，哭得浑身发抖。
“陈郎，我爹是冤枉的，他一辈子小心谨慎，怎么会跟周德顺那种人有牵连？”
她抬起一双泪眼，里面全是哀求和希冀。
“你现在是状元郎，是将军府的姑爷，你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求求你，帮帮我爹，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我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的余光能瞥见，不远处书房的门，开着一道缝。
一道冰冷的视线，正从那道缝里透出来，落在我身上。
这是一道考题。
我答错了，满盘皆输。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最后一点不该有的情绪。
我走上前，没有去扶她。
